我在放生橋上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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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三月的上海朱家角,撫摸着經曆了五百年洗禮的放生橋。

    放生,放生,默默吟念,風清月明。佛祖的慈悲如同一柱清香萦繞心間,袅袅不絕。

    放生橋,放生橋,輕輕吟念,禅味盈胸。不知最初是誰給你起的名字,隻知道你是慈門寺架在塵世的慈悲,隻知道你是慈門寺僧性潮普渡衆生的善行。

    你攜着澱山湖的明月清風,立在明朝的江南古鎮朱家角,一恍已是幾百年。

    如同一道長虹卧在漕港河上,俯下身子,日日夜夜傾聽逝者如斯的歎息。五個石拱,就是五個伸開的手指,捧起朱家角幾百年的朝霞與落輝。

    把你想象成一個挑夫,一肩挑起兩岸的粉牆黛瓦,雕梁畫棟,把都市水鄉挑成一幅極美的水墨畫;一肩挑起北大街,井亭港,角角巷巷的繁華與落寞。

    歲月如風,香車寶馬,星如雨。才子佳人,挑夫漁翁,商賈高官,形形色色的人打你身上走過,你青石闆的身軀留下多少傳說?

    橋的這頭,放着一桶桶的金魚,五彩缤紛,鮮活靈動。幾個婦女把裝在塑料袋裡的金魚,跟着紅塵男女追問:“要買魚放生嗎?”

    橋的那頭,一個男子,長發飄逸,神态安然,微笑端坐。如果不是他身邊的幾盆烏龜,你會以為他是個藝術家,而不是商人。他不吆喝。給生靈放生,需要高聲叫嚷麼?

    斜輝脈脈,歸帆點點。煙雨蒙蒙,寒山茫茫。橋上一女子,藍底白花衣,站在青石闆上張望,張望成一幅哀怨的古畫,張望成展覽千年的望夫石。

    是張望前生的約定,等待他千年的歸帆?是不舍化為青煙的往事,張望奇迹?如此苦苦張望,不知他緩緩的歸期,是否依然挂着你的藍花衣?亦不知他的帆船是否已挂滿了别人的黃手絹?

    “姑娘,買魚放生吧!”她的目光掠過駝背阿婆手中那袋魚。歎息。轉身。

    放生橋,放生橋,給生靈放生。

    放生橋,放生橋,給愛放生。放愛一條生路。

    我在放生橋上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