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枇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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髯客率先違約出世了。

    到時隻怕不用咱們出手,隻等着看熱鬧就好了。

    ” 說完,就見得浩然居樓側,兩條人影一閃即滅。

     李淺墨心中一驚:這是什麼輕身功夫,居然達到此等若明若滅之境? 卻聽虬髯客哼了一聲,沖索尖兒吩咐道:“臭徒兒,在家裡乖乖等着我來授業,我倒要去追追那兩個一貫愛東躲西藏的家夥!” 說着,隻見他壯偉的身子一撲而出,一轉眼,已跟着說話的那兩人晃得蹤影不見了。

     “這,卻是怎麼回事?” 李淺墨皺着眉望着面前的杯子,有些錯愕地道。

     ——那是一個金杯,杯上镂刻的花紋精巧,卻是李管事專門遣人送來的。

     送杯子的人表情奇特,且無緣無故送這麼個杯子來,不免讓李淺墨有些錯愕。

     卻見李管事遣來的那個手下人低着頭,臉上含笑回道:“禀公子,也不是什麼大事兒。

    就是今早,守門的老馮無意間在索公子的手底下人手裡截下來的。

    他看着眼熟,覺得是咱們宅裡的東西。

    因為前日李管事把宅中的賬冊都送過來與公子過目了,公子還未賜還,所以李管事就叫小的把這個杯子送過來,跟公子說一聲。

    公子若高興,得空看看,看是不是賬冊裡面的東西。

    然後,是就此賞了他也好,還是歸入庫中也好,我們做底下人的也好知道以後該怎麼辦。

    ” 李淺墨一聽,眉頭不由就微微皺了起來。

     李管事那手下嘴裡說得客氣,但語意明顯,隻差直言一個“偷”字了。

    李淺墨這幾日正自大是頭疼,自從入住連雲第以來,他不忍見索尖兒手下一衆小混混們依舊在街頭風吹日曬受苦,就把他們也帶了過來。

     可這些混小子們,哪有一個省事的?兼之索尖兒這幾日天天都在嗟來堂,一是防止别的坊裡的混混來搗亂,二是要候着虬髯客傳授功夫,這些小子們越發缺了管束。

     ——這連雲第,本是長安城中有數的大宅,雖說李淺墨入住之前,因為沒有主人住在這兒,仆傭并不算多,但一總數下來,卻也不下三五十個。

    他們早就抱成一團兒,自從李淺墨入住,這些原有的仆傭,就跟索尖兒的手下沖突不斷。

     李淺墨是沒經過這些事兒的,每一聽說,就忍不住頭疼不止。

    這時眼見索尖兒手下明擺着被人逮住了,心中一時不由又是尴尬又是煩惱,隐隐的,還怕見到那小子,感覺已代他羞愧得不好意思了。

     見他一時未作聲,李管事那手下含笑禀道:“公子可是覺得不方便過問?若是如此,可否叫小的直接拿了這杯子去回禀一聲索堂主,看他處理吧,也免得公子為難如何?” 家大業大——原來家大業大也并非那麼地讓人快活。

     李淺墨一側頭,見珀奴在旁邊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看樣子跟她也商量不出什麼的。

     ……交給索尖兒去處理?索尖兒會做何等反應?他不大怒才怪!多半一聲斷喝:“把那個偷兒給我抓來,哪隻手偷的,給我把哪隻手剁了!” 這該如何發落?他恨不得自己就從沒入住這連雲第,可眼前那底下人分明就在等着自己發落,也是在逼着自己發落。

     李淺墨入住這連雲第已很有幾日。

    他雖世路經驗不多,但心思靈敏,其實早已明白,這十幾日來,連雲第中的仆傭,從李管事起,到最底下的打掃之人,俱都暗中在觀察着自己,要摸清自己的脾氣,好思量着以後怎麼應付自己這個主人。

     他此時一舉一動,隻怕都至關重要,關乎以後自己還能否管束得住這麼一家大小上下人等。

     這麼想着,他一時覺得腦子都疼了,又不能露出神色來,隻簡短地吩咐道:“這樣,你把他給我叫上來吧。

    ” 等着傳人的那會空兒,李淺墨心頭亂七八糟已極,隻能暗自對自己道:世人皆羨王孫,看來這王孫也不是那麼好當的。

    他不由想起,若是李承乾,他該會做出何等反應?不過李承乾分明以暴虐禦下,想來他手下人也不敢出大轍……若是李泰呢?以他那等心機深沉的性子,料來也遠比自己會處理得多。

     但這兩個哥哥,以他的脾氣,一個也學不來,他不由暗中感歎自己無用。

    正那麼胡思亂想着,卻見李管家手下人已把那偷杯的索尖兒手下押了上來。

     卻見那小子也不過十六七歲,一上堂來就叫起撞天屈來,大聲道:“李護法,我沒有偷!我真的不是偷!” 可李管事的手下是何等厲害的角色,隻聽他笑嘻嘻地道:“小兄弟,你大哥是我們公子請來的客,你也就是我家公子的客,誰敢說你是偷?就是我們這些公子手底下的人,又何嘗說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