職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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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張長條紙,上面壓了一條條波形線,呈紫色。

    醫生從上面撕下一片送入另一架機器,這個重複了好幾次,而每次都有一張薄紙從機器裡送出來,然後醫生過目。

    最後醫生轉過身來對着喬治,古怪地皺起眉頭。

    嗡嗡聲經過以後,喬治屏住呼吸,問醫生:“結束了嗎?醫生回答:“是的。

    ”但仍然皺着眉頭。

    “現在我能閱讀了嗎?”喬治問。

     現在他已經沒有任何異樣感覺了。

    醫生說:“什麼?”然後突然地笑了起來,并說:“一切進行得很順利。

    喬治,再過十五分鐘你就能閱讀了。

    現在我們再來使用另一種儀器,不過這次需要的時間可能長一些。

    我要把你整個腦袋都覆蓋起來,當我轉動開關時,有一段時間你将看不到任何東西或者聽不到任何聲音,但仍然不會傷害你。

    為了使你放心,我給你一個小型開關,拿在手裡,假如你感到疼痛,隻要把按鈕掀一下,一切就會結束。

    行嗎?” 在後來的幾年中,喬治才知道這個小型開關完全是擺擺樣子的它唯一的作用是取得你的信任。

    但喬治無論如何不相信這種說法,盡管他自己也沒有掀過那個按鈕。

     一個光滑的内部中空的圓形頭盔,套在喬治頭上,好像有三、四隻手抓住了他的頭似的,并感到有東西刺進了他的腦袋。

    他并不感到痛,而是覺得一股壓力逐漸消失。

    醫生說話時模糊的聲音在喬治耳邊響起:‘一切正常嗎?喬治。

    ”然而,他始終沒有聽到任何警告的話,隻是感到有一層濃霧般的東西包圍了他。

    現在喬治失去了感覺,脫離了現實,甚至連宇宙也覺得不存在了。

    隻有他一個人,空蕩蕩的角落裡傳來的低微的聲音在告訴他一些事情,告訴他——,告訴他喬治想努力聽清和聽懂那些低微的聲響所表達的意思,但總是有一種濃霧在幹擾他。

    後來當頭盔被取走以後,醫生的聲音又在他耳邊響起,這時他發現燈光是如此明亮,甚至要刺傷他的眼睛。

    醫生說:‘你的卡片在這裡。

    這上面寫了什麼?”喬治凝視自己的卡片,他高興得抑制不住自己的激動,幾乎要喊出聲來。

    那些記号都不再是陌生的符号了,現在可以一個一個拼成詞,而這些詞又通過一個聲音在他耳邊低語,現在可以聽得很清楚。

    當喬治注視這些記号時,就可以聽到那個低微的聲音在閱讀。

    真是奇怪極了! “喬治,那上面講了些什麼?”“它說———它說——喬治·布朗特生于彼得六四九二年二月十三日……,”喬治停了下來。

    “你能夠閱讀了,喬治。

    ”醫生說,“我們可以結束剛才的一切。

    ” “真的嗎?我還會忘記嗎?” “當然不會,”醫生靠在桌子旁邊搖搖頭說,“現在你可以回家去從這天開始,喬治恢複了他的聰敏和才智。

    當他給父親朗讀文章時,他的父親快樂得流下了眼淚,急急忙忙把這個好消息去告訴他了的親友。

     喬治在鎮上到處逛着,讀着他所能見到的每一張圖片上的文字說明。

    他感到奇怪,怎麼過去就不明白這些意思呢!他盡力要使自己相信,他不能朗讀。

    可是,不可能。

    因為凡是他能夠找到的東西,他都能讀懂,毫無例外。

     喬治在十八歲時,長得相當黝黑,雖是中等身材,然而由于瘦,看上去卻顯得比較高。

    特雷弗揚比他矮不了一英寸,由于長得粗壯,所以别人叫特雷弗揚“矮胖”,這個綽号倒是挺合适的。

    近一年來,特雷費楊有點神經過敏,誰叫他“矮胖”,誰就會遭到報複。

    特雷弗揚甚至更不喜歡自己的正式名字,所以别人隻好用他的姓——特雷弗揚一來稱呼他,或者用“特雷弗揚”任何一種悅耳動聽的變化詞叫他,似乎這樣就可以來證明他已經進入成年時期。

    你看他已經留起了連鬓胡子和硬而短的鬓。

    現在的特雷弗揚看上去很激動,他正在出汗。

     喬治看他覺得很有趣。

    喬治不再被稱為“江一簡”,而是叫“喬治”這名字了。

     他們又相聚在十年前呆過的那個大廳裡了,過去模糊的夢想似突然變成了現實。

    在最初的幾分鐘裡,喬治發現這裡的每件東西都比記憶中的要來得小和狹窄,感到很驚奇,其實是由于自己長大了緣故。

     現在聚集在這裡的人群比童年時代要少一些,而且都是男的,女子們将在另外的日子分配。

    特雷弗揚側過身子說:“他們這樣使人等,真叫人奇怪。

    ” “官僚作風,”喬治嘲笑他說,“這是難免的。

    ” “是什麼使你變得如此寬容和忍耐了?”特雷弗揚問。

     “因為我沒有任何東西需要擔心的。

    ”喬治得意地回答。

    “哦,兄弟,你使我讨厭,我希望你最終當個正式的撒類肥者,這樣我可以看到你愁眉苦臉的樣子了。

    ”特雷弗揚用憂郁的目光掃視了一下周圍的人群。

     這時,喬治也環顧了一下大家。

    這已經不完全是他們在兒童時代的那副樣子了。

    情況漸漸地變化着,一些已經畢業的人都收到了通知單,而布朗特和特雷弗揚的名字卻仍然在分配名單下面,這一情況他倆是知道得很清楚的。

     年輕人一個個皺起眉頭從教育室裡走了出來,心情十分不安他們手裡拎着自己的衣服和行李議論着分配情況。

    當每一個人走出來時,便被變得越來越少的那堆人包圍起來,在家七嘴八舌地問:“怎麼樣?”“感覺如何?”“他們分配你幹什麼工作?”“你感到異常嗎?”而所有的回答往往都是含糊不清的。

     喬治強迫自己不參加到那群人中去,因為那樣隻能使血壓升高不會有什麼好處的。

    俗話說“穩如泰山”,這樣就占據了最有利的地位。

    即使如此,你還是可以感覺到自己的手心在變冷,有趣的是,随着年月的消逝,新的緊張仍會接睡而來。

     例如,專業性強的專門人員,他們将由妻子(或丈夫)陪同出發到别的外太空世界去,在那裡。

    男女性别的比例保持良好的平衡狀态這是非常重要的。

    然而,你準備到第一流世界去工作,又有哪一個女孩子會拒絕你呢?在喬治的心目中還沒有一個稱心如意的女孩子,他也不想考慮這個問題,至少現在不考慮。

    等他當上了程序員,他就可以在自己的名字的前面,加上合格的電子計算機程序員稱号,到了那時,他就可以象蘇丹進入後宮那樣進行他的理想選擇。

    這個想法在激勵着他,喬治雖然想方設計要抛棄這一點,因為他想使自己平靜下來。

     特雷弗揚在咕哝着:“這算什麼名堂呢?起初他們說‘假如你态度和緩,悠閑目在,就是最合适的了’,然後他們又讓你經受這些使你不能忍受的遭遇和一些莫名其妙的倒黴過程。

    ” “可能就是這個意思。

    你看他們首先把孩子們和成年男子區别開來,别着急,特雷弗揚。

    ”喬治嘲弄他說。

     “住口”特雷弗揚喊了一聲。

     終于輪到了喬治,沒有大聲叫他的名字,而是在公告牌的顯示儀上以發光的字母出現。

    喬治向特雷弗揚揮手告别。

    特雷弗揚對他說“别慌,不要被他們難住了。

    ”當喬治跨進考試房間時,他感到很高興從未有過的真正高興。

     坐在書桌後面的人間:“你是喬治·布朗特嗎?"就在這問話的一刹那間,喬治的頭腦中出現了十年前另一個人的清楚形象,也問過喬治同樣的問題。

    而且,這一個人和從前的那個人幾乎差不多,于是乎喬治又好像回到了八歲時的光景,就象剛開始踏入學習日一樣。

    這個人現在擡起頭來了,如果仔細地觀察他的臉部,又和記憶中的那個人的臉又不完全相符合。

    你看他的鼻子是球莖狀的,頭發稀少,而且細得象絨毛,下巴肥嘟嘟地垂了下來,就象快要掉下來似的。

     坐在書桌後的人不耐煩地又問:“怎麼啦?”喬治很快地清楚過來對那個人說:“我是喬治·布朗特,先生。

    ” “好,我是安東尼利醫生,我們将會很快地熟悉起來。

    ”他說完話又凝視着一些細長的卡片,面容嚴肅地把它舉得湊近燈光。

    喬治這時暗暗地在想,在思索着。

    他感到有點迷惑不解,因為他清楚記得上次那個醫生(已記不起名字了)也象現在這樣凝視過同樣的卡片。

    難道這是真的同樣卡片嗎?上次那個醫生曾皺起眉頭,而現在這個醫生似乎是有點發怒。

     于是,喬治心中的高興勁已經差不多消失光了。

     安東尼利醫生打開擺在自己面前的文件夾,并且小心地把手中的卡片放在一邊,說:“這裡說你想當一個計算機程序員。

    ” “是的,醫生。

    ”喬治回答。

     "現在仍然這樣想嗎?” "是的,先生"程序員是個責任重大,要求相當嚴格的工作,你覺得能勝任嗎?”醫生接着說。

     “能,先生。

    ”喬治回答。

     “許多畢業前的學生沒有對自己的職業提出任何特殊的要求,我相信他們是因為害怕自己會陷入不利的地位。

    ” “我以為是對的,先生。

    ” “那麼,你就不怕嗎?” “我想,我還是誠實為好,先生。

    ” 安東尼利醫生點了點頭,但臉上卻沒有流露出任何使人寬慰的表情。

    他又問:“你為什麼要想當個程序員呢?” “因為正如你所說的那樣,這是一項責任重大,嚴格的工作,先生。

    這不但是一項重要的工作,而且也是一項令人激動的工作,我十分喜愛它,願意幹這一項工作。

    ”安東尼利醫生把手邊的文件推開,把眼睛盯着喬治,說:“你為什麼喜歡它呢?你認為這樣做,你就可以被第一流世界争着要嗎?”喬治敏感地意識到,這可能是要擾亂他的思路,因此,必須保持平靜和真誠的态度。

    喬治回答說:“是的,我認為當一個程序員可以有一個很好的機會到外太空世界去,先生。

    但是即使我被留在地球上,我仍然喜歡幹這一工作。

    ”喬治想,這是千真萬确的實話,一點也沒有撒謊。

     “很好,你怎麼知道這一點的呢?”醫生問。

    喬治微笑了,他說“我讀過一些關于程序員的書籍,先生。

    ”‘你已經看過那些資料嗎?’現在醫生真正感到驚奇了。

    而喬治對此卻感到十分高興。

     “我買了一本有關這方面知識的書,先生,我讀過了,并且一直在鑽研它。

    ” “一本關于計算機程序員的書嗎?” “是的,先生。

    ” “但是你不可能讀懂它。

    ” “是的,開始我讀不懂。

    後來我又搞來了數學和電子學方面的參考書,我盡自己的努力去閱讀,去搞懂它。

    雖然我仍然懂得不多,但已足夠激勵起我對這一工作的興趣,而且使我堅定了自己的信心,我能夠勝任這一工作。

    ”不過,連喬治的父母親也從來沒有發現他的書本藏在哪裡,也不知道喬治為什麼要長時間呆在自己的房間裡,當然也就不知道自己的兒子是怎樣用犧牲睡眠時間的辦法換來一些别的什麼東西。

     醫生拉了一下下巴下面那塊下垂的皮肉,然後說:“你這樣幹的目的是什麼呢?孩子。

    ” “我想證明,我對這項工作是感興趣的,先生。

    ”喬治說。

     “你一定明白,興趣對你是毫無意義的。

    你可以被一門學科所吸引,然而,如果你的頭腦更能勝任别的工作,那麼你就得改行。

    你是知道這個道理的吧!” “有人告訴過我這一點。

    ”喬治謹慎地回答。

     “那麼,你就相信它吧!這些道理是完全正确的。

    ” 喬治默不作聲。

     安東尼利醫生接着說:“或許你相信這樣的一種說法,以為學習了一些學科的有關知識,就能使頭腦轉向某一方面。

    這就象一個懷孕的婦女,以為隻要堅持每天聽大量的音樂就可以使腹中的嬰兒成為一個作曲家的理論同樣荒謬。

    你相信那些東西嗎?”喬治臉紅了,不過他内心是同意這些理論的。

    由于他一直強迫自己的思想朝着所希望的方向想,并且确信會有一個良好的開端,喬治絕大部分信心可以說是建築在這個基礎上的。

     “我從來不——”喬治立即發現自己講不下去了。

     “唉,那都是不真實的。

    年輕人,你的頭腦的型式生來就是固定的,它可以因受到一次沉重的打擊而毀壞腦細胞,或者因為一根血管皮裂出現腫塊,或者受到一種重要的感染而改變。

    當然,每次都是越改越壞,但是它決不會受你的一種特殊思想的影響而改變。

    ”醫生凝見着喬治,然後問:“誰叫你這樣幹的呢?”現在喬治徹底地心慌意亂起來,"沒有任何人叫我這樣幹.醫生,完全是我自己的主意.:"在你剛開始的時候有誰知道你這樣幹嗎?” "沒有任何人知道,醫生,我沒打算做壞事呀,”"誰說你做壞事了,我說得是無用的是,你為什麼要1個人保守秘密?” 醫生緊接着問。

     我,我怕他們會嘲笑我。

    ”突然想起最近和特雷弗揚的一次交談,幸虧他剛想談這件事時,立即遭到了特雷弗揚的白眼,故隻好守口如瓶,才未洩露秘密安東尼利醫生愁眉不展地從一個位置移到另一個位置,看了看那些卡片就扔在桌子上,然後說:“讓我再為你做一次分析,因為從原先的分析中我沒有得出任何有進展性的結論。

    ”現在,金屬線又插進了喬治的太陽穴,嗡嗡之聲又響了起來,十年前的情景又記憶猶新了。

    喬治的手粘糊糊全是冷汗,他的心劇烈地跳動着。

    唉!喬治懊悔起來,他不該把自己的秘密閱讀情況告訴這位醫生。

    他咒罵自己,都是那些該死的虛榮心所造成的不幸。

    原來想顯示一下自己所富有的進取心和積極性,誰知反而暴露了自己的愚昧無知,以緻引起了醫生的敵意。

    他猜想醫生是憎恨野心勃勃和自作聰敏的人的。

    現在喬治已經到了一個如此緊張不安的地步,醫生的再一次分析也不會有任何積極意義的結果。

     當金屬線從太陽穴上取走時,喬治還沒有感覺到。

    醫生的眼睛不停地看着他,這才使他意識到金屬線被拿走了。

    喬治竭盡全力想控制自己,現在想當一個程序員的抱負完全抛棄了,就在這短短的十分鐘裡,一切志向都化為烏有。

     喬治憂郁地問:“我想結論是否定的吧!” “否定什麼?”醫生反問道。

     “否定我當程序員,是不是?”喬治追問了一下。

    醫生擦了擦自己的鼻子說:“你可以拿你的衣服和一切屬你的東西到十五(丙)房剛去了,你的檔案會在那裡等你,那裡還會有我為你寫的報告。

    ” 喬治非常驚奇地間:“我不是已經受過教育了嗎?我想這是——”安東尼利醫生看看書桌說:“一切會給你解釋的,你按照我說的去做吧!”喬治感到一陣恐慌,他們不能告訴自己的是什麼呢?難道喬治隻适合當體力勞動者!他們決定訓練他去從事體力勞動,并使他适應它。

    他突然肯定了這一點,差一點要尖叫起來,但又不得不盡力克制自己的感情。

    喬治瞞珊地回到他曾經在那裡等待過的地方。

     可是,特雷弗揚早已離開了那裡,對此他倒感到高興,因為這可以說明他能鎮定得足以意識到周圍環境中所發生的一切。

    事實上留下來的人很少。

    那極個别的幾個人看上去好像要間他什麼問題似的,由于他們的名字排在名單的最後,大概因為等得太久的緣故,都顯得很疲倦了,沒有一個人想開口。

    喬治想,你們有什麼資格當技術員呢? 而我又為什麼要當一個體力勞動者呢!現在要讓他當一個體力勞動者是确定無疑的了。

     有一個穿紅色制服的向導,領着喬治沿着喧鬧的走廊走去,走廊的兩邊有一排排隔開的房間,裡面可以容納一群群人,一邊是兩間,另一邊有五間。

    發動機的技工、建築工程師、農學家——這裡有成百種可以列舉出來的職業。

    而喬治這時候最痛恨的是:統計學家、會計……他恨他們,因為他們隻知道自己有很好的學識,但卻不知道自己的命運,而喬治卻仍然一無所有,并且還得面對某種嚴重的官僚作風他被帶進了十五(丙)房間,他獨自一個人留在空洞洞的房間裡。

     頓時,喬治的精神振奮起來,他猜想,假如這裡果真是體力勞動者這一等級的房間,那麼早就應該有一打一打的年輕人在了。

    這時,隔壁房間的一扇門拉了開來,一個上了年紀的自發老人走了出來。

    老人微笑着,露出了整齊的牙齒,很明顯那些都是假牙,但是老人的臉仍然是紅潤的,沒有皺紋,說話的聲音也很響亮。

    老人說:“晚上好,喬治我們這個部門到現在為止僅僅隻有你一個人。

    ”“隻有一個嗎?” 喬治茫然地問。

     “不,成千個在地球上。

    當然,是成千個人,你決不會感到孤獨的“我不明白,先生,我的等級是什麼?正在發生什麼事?”喬治氣憤地說。

     “别着急,孩子,你沒問題。

    對任何人都可能發生這類事情。

    ” 人伸出了手,喬治機械地握住了它,它是溫暖的。

    老人也緊握着喬治的手說:“坐下,孩子,我是山姆·葉連夫德。

    ”喬治不耐煩地點了點頭“我希望知道的是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先生。

    ” “當然,首先你不可能是一個計算機程序員。

    喬台,我想你大概已經猜到這一點了。

    ” “是的,我猜到了,”喬治抱怨地繼續說,“那麼,我将成為什麼呢?” “需要向你說清楚的就是這一點,喬治。

    ”老人暫停了一下,然後小心他說,“你什麼也不是。

    ” “什麼?”喬治吃驚了。

     "什麼也不是。

    ” “這是什麼意思?為什麼你們不能分配我一個職業呢?” “對不起,在這件事情上,我們沒有選擇的餘地。

    喬治,這是由你的大腦結構所決定的。

    ”聽了這話,喬治的臉色變得灰黃,他的眼睛都鼓了出來:“難道我的頭腦有毛病嗎?” “關于你的頭腦是有些問題,在涉及到你的職業級别時,我認為你可以稱它為毛病。

    ” “這是為什麼?” 葉連夫德聳了聳肩膀說:“我相信你知道地球上是怎樣實行它的教育計劃的,喬治。

    實際上任何人都可以汲取任何知識,而我們隻是盡可能做到在職業分配上,某種腦型同某種職業所需要的某種知識相一緻。

    ” “是的,我懂了。

    ”喬治點點頭。

     “不過,偶爾也會碰到一個年輕人,他的頭腦不适合接受任何添加的知識。

    ” “那麼,你以為我是不能被教育的人了。

    ” “我是這樣認為的。

    ” “但是,我要說明,這是大小看人了。

    我理解力很強,我能夠明白——”喬治無可奈何地把四周打量了一下,似乎想方設法尋找一些辦法來證明他有一個很起作用的腦子。

     “請不要誤會我的意思,”葉連夫德說,“你是理解力很強的人,關于這一點是毫無疑問的。

    你的理解力超過了一般水平。

    不要誤解我的意思。

    ”葉連夫德繼續解釋說:“毫無疑問你是聰敏的,甚至比一般人更聰敏。

    不幸的是,你不能控制自己的頭腦(使它多增加些額外知識或者不加任何知識)。

    其實,到這兒來的都是些聰敏人。

    ” “你以為我甚至做一個普通勞動者的資格也沒有嗎?”喬治忍不住地喊了出來。

    不過他又覺得做一個勞動者也比現在的情況來得好些喬治說:“難道做一個勞動者還要什麼條件嗎?” “可不要輕視普通勞動者,年輕人。

    任何工作都需要知識,你以為當一個勞動者就不要生産技能嗎?勞動者也要經過挑選,他們還需要有健康的體魄。

    你不屬于這個類型,喬治,抛開這個念頭吧!”葉連夫德笑着開導喬治。

    喬治雖然意識到自己的身體不大健壯,氣惱他說:“我從來沒有聽說過一個人可以沒有職業。

    ” “是不太多。

    ”葉連夫德也承認這一點,“但我們可以保護這些人。

    ”“保護他們嗎?”喬治有點發慌了,他感到一陣說不出的驚恐。

    “對,你将被送到一顆行星上保護起來,等你離開那裡時,我們已經往你的頭腦裡填滿了知識。

    ”葉連夫德笑了起來,這是一種充滿愛憐的微笑,它使喬治覺得自己是屬于他的了,而又覺得失去了一切自由。

    喬治問:“你的意思是說我将被送進監獄嗎?” “當然不是,你将和你的同伴們在一起。

    ”葉連夫德盡量用話安慰他但喬治卻象聽到一聲響雷在耳邊轟鳴。

    葉連夫德又說:“你需要享受特殊的待遇,我們會盡可能地照顧你的。

    ”喬治不禁地發抖起來,而且大聲啼哭。

    葉連夫德在走到房間的另一頭,低着頭似乎在沉喬治努力抑制着自己痛苦的抽泣,他想起了自己的父親母親以及朋友們,甚至想到了特雷弗揚,更多的想起自己所蒙受的恥辱,他倔強地說:“可是,我已經學會了閱讀。

    ” “凡是有頭腦的人都能學會閱讀,我們從來沒有發現有過例外而我們的任務倒是專門研究例外。

    喬治,當你學習閱讀時,我們已經注意着你頭腦的類型。

    當然你的頭腦的特色早已由醫生寫了報告葉連夫德這樣回答他。

     “那麼,你就不能試着教育教育我嗎?而你還根本沒有試過呢喬治對此是感到氣憤的。

     “法律禁止我們剝奪你的學習權。

    喬治,現在這樣做對你并沒不好,我們會向你家裡作些适當解釋,使他們不至于因此驚慌不安在你将要去的地方,你可以得到一些特權。

    我們會給你書看,你可學習那些你願意學的東西。

    ”葉連夫德仍然不停地解釋着。

     喬治沉默不語,突然他的腦子裡閃出了一個頑固的念頭:“那他……” “什麼?”葉連夫德問道。

     “是安東尼利那個狗東西坑害了我。

    ” “不,喬治,你完全搞錯了。

    ” “别對我說這些。

    ”喬治顯然陷入了狂怒,“那個無恥的雜種,把我出賣了,因為他知道我太聰敏了,對他有所妨礙,我已經讀了那麼多書,而且正為着我的理想在奮鬥。

    夠了,你想得到些什麼好處嗎?休想!我要離開這兒,我要到處去揭發你的誣陷鬼計……”喬治大聲頭叫着。

     葉連夫德搖了搖頭,輕輕地按了一下電鈕,立刻走進兩個人來他們分别站在喬治的左右兩側,把他的手臂扭到身後,其中一個人在他的右肘部打了一針,催眠藥注射進他的血液。

    他立即感到渾身無力,腦袋低垂了下來,膝蓋也軟了,隻有靠那兩個人架着,才能勉強地挺直身體正象他們所說的那樣,他們盡力照顧喬治,待遇确實是非常好,也非常仁慈。

    但這種方式,喬治總是覺得自己成了一隻生病的小貓似的,受到人們的憐憫。

     他們告訴喬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