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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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們會把他剽竊的企圖看作一個虛弱而昧于判斷的老年人所犯的錯誤。

    ” “相反,如果是賽伯特博士經不起誘惑,那問題就嚴重多了。

    他是個年輕人,他的聲望遠沒有赫姆包爾特博士那樣牢靠,一般說來,他面前還有幾百年的歲月,可以積累知識,做一番大事業。

    現在,年輕時的一失足便會使他斷送這一切,他将要喪失的前程比你主人的要遠大的多。

    你明白了嗎?賽伯特面臨着更糟的處境,應當更多地替他着想。

    ” 長時間的沉默。

    然後r-普萊斯頓不動聲色地說:“我的證詞是當我──” 說到這裡他停住了,再也沒說什麼。

     白利說:“請繼續說,r-普萊斯頓。

    ” 沒有反應。

     r-達尼爾說:“艾利亞朋友,恐怕r-普萊斯頓進入了滞态,完全失靈了。

    ” “那好,”白利說,“我們終于制造了一種不對稱現象,從這點我們可以看出誰是有罪的。

    ” “怎麼看出的,艾利亞朋友?”好好動動腦筋。

    假如你是一個沒有罪的人,你的機器人仆人為你作旁證時,你什麼也用不着囑咐他,你的機器人會說實話并證明你無罪。

    然而,如果你是犯了罪的人,你隻好依靠你的機器人去說謊,那個情景就有點更冒險了。

    因為盡管機器人必要時願意去說謊,畢竟更傾向于說實話,因此,說謊就比說實話更靠不住。

    為了防止發生這種情況,犯罪者就十分可能命令機器人說謊。

    這樣,第二規則就加強了第一規則,也許是大大加強了。

    “”那似乎有道理。

    “r-達尼爾說。

    ”假設這兩個類型的機器人我們都有一個。

    要是一個機器人沒有受主人囑咐,起初說的是實話,後轉而說謊,在猶豫片刻後就能做到,不會出什麼大亂子。

    另一個則因受主人再在囑咐,起初說的是謊話,後轉而說實話,但要冒着大腦中正電子軌迹線路被燒毀而進入滞态的危險。

    “”由于r-普萊斯頓進入了滞态──“”因此,r-普萊斯頓的主人赫姆包爾特博士就是剽竊犯。

    如果你把這個轉告船長,讓他與赫姆包爾特博士立即面談此事。

    他可以逼出供詞來的。

    假如結果真是這樣,我希望你馬上告訴我。

    “”我一定這樣辦。

    我可以走了嗎?艾利亞朋友?我必須和船長密談一下。

    “”當然可以,用會議室,那是安置了防衛設施的。

    “ 白利在r-達尼爾走後什麼工作也幹不下去,他焦躁不安地默默坐着,許多事取決于他的分析是否有價值。

    他深切地感到自己缺乏機器人學的專門知識。

     r-達尼爾半小時後就回來了──幾乎是白利一生中最長的半小時。

     當然,要憑着從這張像人樣的冷淡的臉上的表情來判斷發生了什麼事情是不行的。

    白利盡力不露聲色。

    ”怎麼樣,r-達尼爾?“他問道。

    ”恰恰和你說的一樣,艾利亞朋友,赫姆包爾特博士供認了。

    他說他在指望賽伯特博士讓步,自己獲得這最後一次成功。

    危機已經過去了。

    船長很感激,他讓我轉告你他非常欣賞你的機敏。

    我也相信,由于推薦了你,我自己也會取得船長的信任。

    “”好。

    “白利說。

    判斷一經證明是正确的,他感到腿發軟,頭上冒汗。

    ”可是上帝啊,r-達尼爾,你再不要把我置于這種地位了,好嗎?“”下次盡量不這麼做了,艾利亞朋友。

    當然一切還得看危機的嚴重性。

    距離你遠近和一些其他因素。

    此時,我有個問題──“”什麼?“”我們能不能這樣假設,從說謊到說實話來得容易,而從說實話到說謊來得難?在這種情況下,滞态中的機器人會不會是從說真話轉到說謊呢?因為r-普萊斯頓進入了滞态,我們能不能得出這樣的結論:赫姆包爾特無罪而賽伯特博士有罪呢?“”是的,r-達尼爾,這樣說也可能是有理的。

    但現在,與此相反的那種說法已被證明是正确的,赫姆包爾特都承認了,不是嗎?“”是的,可是在兩種說法都可能成立的情況下,你怎麼能這麼快就挑出正确的那種說法呢?“ 白利的嘴抽搐了一下,很快便放松了,浮出一絲笑容,”r-達尼爾,因為我考慮到的是人的反應,而不是機器人的反應。

    我對人比對機器人了解得更清楚。

    換句話說,在我和機器人談話前,對哪個數學家是有罪的我心中早就有數了。

    一旦我在他們中間引出了不對稱的反應後,我幹脆就作出判斷,把罪名加到我早就認為有罪的那個人身上。

    機器人戲劇性的回答足以制服了有罪的人。

    我自己對人類行為的分析還不能做到這一步嗎?“”我很想知道你對人類行為是自私分析的?“”上帝啊,r-達尼爾,隻要想一想,你就沒有必要問了。

    除了真與假的問題之外,在鏡像故事中還有個不對稱的問題,那就是兩個數學家的年齡。

    一個很老,一個很年輕。

    “”不錯,那又怎麼樣?“”是這樣的。

    我可以想象一個年輕人。

    由于一種突如其來的,驚人而新穎的設想而興緻勃勃,去向一位老年人請教這個問題。

    他從早年求學時候起,就把這位老年人作為這一領域中的神人崇拜着。

    我不可能想象一個譽滿天下、成果累累的老年人,會因有了個突如其來的驚人而新穎的設想去請教一位比他年齡小上幾百歲的人。

    他準把這個年輕人看成是‘乳臭未幹的小子’,或任何宇宙人會用的别的什麼說法。

    不但如此,如果一個年輕人有這種機會,他會去偷竊一個他奉為神明的人的思維成果嗎?這不可想象。

    相反,一個有日落西山之感的老年人,倒很可能會攫取最後一次出名的機會,并認為在這個領域中,一個毛孩子不配享受他視為禁脔的權利。

    總而言之,不可想象賽伯特會偷竊赫姆包爾特的成果,從兩個角度看,赫姆包爾特都是有罪的人。

    “ r-達尼爾沉思了好久。

    随後伸出手來。

    ”我得走了。

    艾利亞朋友,見到你真高興,希望我們很快能再見面。

    “ 白利熱情地握住機器人的手說:”如果你不厭棄,r-達尼爾,不用很久我們會再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