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巴頓,巴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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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巴頓,巴頓! 作者:阿西莫夫 他穿的那套晚禮服讓我看走了眼,沒能瞬間認出是他,還以為真的來了位當事人。

    當時我對本周以來這第一位顧客欣喜異常,根本沒顧得上細想:早上9:45怎麼還有人穿着晚禮服?盡管此人的袖子短得使手腕露出足有六英寸,盡管在褲管和襪子之間還空出了一大截,我還是隻顧着殷勤接待。

     但我馬上瞧見了他的面容——這正是我的奧托舅舅! “啊,是您,舅舅!”你們隻要曾經見過他一面,就能在任何地方認出他來。

     從五年前《時代》雜志在封面上登出他的尊容以後,至少有兩百名讀者寫信給編輯部賭咒發誓說對他的相貌永世難忘,其中多數人甚至為此惡夢不休。

     知道我舅舅的全名嗎?好吧,他叫奧托施梅裡馬依,是我媽媽的嫡親弟弟,我的名字則是加裡斯密特。

     “加裡,我的孩子,”他說,他的胸腔發出的聲音宛如呻吟。

     這一切令我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我問:“您穿着晚禮服幹什麼?” “這是租來的。

    ”舅舅回答說。

     “是啊,不過為什麼一大清早就穿呢?” “難道現在已經是早上了嗎?”他失神地四處張望。

     當我終于使他确信眼下已是上午時,他才得出結論:也許他已在大街上晃悠了一整夜。

     他用手在額頭上捋了一把說:“我心煩意亂,加裡,全怪那宴會……” 他的手在空中揮動,然後又緊攥成拳,砰砰捶在我的桌上,好似榔頭在打樁。

    “ 夠啦!以後一切我都将自己來幹……”諸如此類的聲明,我舅舅已作過不止一次。

     話得從“施梅裡馬依效應”講起。

    1966年他就發明了這個效應,有關這一點也許你們知道得并不少。

    簡單說來,他發明了可以用人腦的生物電流(更具體說,是大腦細胞周圍形成的電磁場)來控制繼電器。

    他多年苦心鑽研,想把它用于長笛,使長笛隻需通過意念就能奏。

    長笛是他的愛好,是他的生命,這将是音樂領域的一大革命。

    今後任何凡人都能演奏長笛,既不需音樂天賦,也無需苦練技巧。

    誰想演奏就能演奏。

     五年前,有人利用這種效應建立了超聲波場,能反過來使腦細胞劇烈震蕩,使大腦完全崩潰。

    能在二十步開外閃電般地殺死一頭老鼠。

    他們聲稱對人也具有相同效果。

     此人獲得了上萬美元,而康索裡公司的老闆則賺了上百萬,因為政府買了這項專利。

     那麼我的奧托舅舅呢?咳,他僅僅被登上了《時代》雜志的封面而已! 在這以後,所有認得舅舅的人,都注意到他顯得郁郁寡歡。

    有些人想,這是因為他連一丁點好處都沒能撈到;另一些人則認為,他是因為這個偉大的發明被變成殺人武器而痛心疾首。

     其實這些看法全是胡扯蛋!舅舅僅僅是為了長笛。

    長笛是舅舅的一切,可憐的奧托舅舅珍愛長笛勝過生命。

    他永遠随身攜帶,準備在任何場合演奏。

    長笛被裝進特制的匣子,早、中、晚三餐時挂在椅背上,睡覺時則放在床頭。

    一到星期天清晨,大學的物理實驗室裡就會傳出令人心碎的樂曲聲,不過奧托舅舅并不能維妙維肖地再現目耳曼民歌的感傷情調。

    使人難過的原因,是沒有一家樂器廠願意欣賞舅舅對長笛的革新。

    音樂家協會發出威脅:要懲罰任何敢于和舅舅接觸的人,着名的指揮家還在報刊上發表什麼《藝術的墳墓》等等文章。

    猛烈的抨擊使奧托舅舅至今沒能恢複元氣。

     現在他說:“昨天我滿懷希望:因為康索裡公司在電話裡通知說,要為我舉辦一個宴會。

    我自忖也許他們會買下我的長笛專利啦。

    ” “想一想,”我嚷說,“上千把長笛在街上排着隊吹奏廣告曲前進……” “閉嘴,閉嘴!” 奧托舅舅的拳頭一下擊在桌上,猶如炸彈,使塑料台曆飛上雲霄,又啪嗒一聲跌到地上,“你也想開玩笑?你也敢對我不敬?” “對不起,奧托舅舅。

    ”“那麼聽下去!我去了宴會,他們大講了一通有關‘施梅裡馬依效應’的恭維話,當我以為他們定會買下長笛專利時,他們卻隻塞給我這個!”他從懷中掏出個東西,像是面值為兩千美元的金币,他突然扔了過來。

    幸虧我及時閃開,如果這錢币飛出開着的窗戶,它大概能将某個過路人送上西天!感謝上帝,它隻是撞上了牆壁。

    我揀起來,其重量使我馬上就明白這隻是鍍金的。

    一面印着巨大的字:埃利阿斯獎章,還有一行小字:獎給奧托施梅裡馬依。

    反面則是胖乎乎的側面像,但顯然不是我的舅舅。

    無論怎麼說,此人不可能屬于汪汪叫的那一類,如果歸在哼哼叫的一類中可能還更說得過去些。

     “這人是埃利阿斯,康索裡公司的總裁。

    ”舅舅解釋說,“當我知道這獎章就代表一切時,我彬彬不禮地緻謝說:‘先生們,我實在無話可說。

    ’——于是就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