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在動脈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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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喊着回答道:“我是在想辦法嘛。

    我跟你說,有股逆流,我制服不了。

    ” “那麼你就别正面跟它鬥。

    ”格蘭特喊道。

    “讓船自己去漂流,你隻要做到使它的航向與動脈壁平行就行了。

    ” 他們現在已經離得很近,壁上什麼東西都能看清了。

    充當動脈壁主要支柱的那股股結締組織,象是一些格架,也有幾分象是哥德式尖拱,它們帶黃色,上面有一層薄薄的脂肪似的東西在閃閃發亮。

     那些結締組織的股束各自擴展開去,然後又低垂下來,好象整個結構都在膨脹似的,它們在空中停留了一會兒,随即又一齊開始活動,合攏的時候,它們之間的表皮就皺了起來。

    格蘭特不用問也意識到,他是在觀察動脈壁合著心跳的拍子搏動的景象。

     船颠簸得越來越厲害了。

    動脈壁已經離得更近,而開始顯得粗糙不平了。

    在有些地方,結締組織的股束已經松散了,仿佛在說明:比起《海神号》來,它們自己與兇猛的洪流搏鬥的時間要長得多,現在在壓力下已經開始翹曲了。

    它們象一座巨大的吊椅上的纜繩一樣搖晃着,一下子蕩到窗口,然後又濕漉漉地滑将過去,在船頭燈跳動的光束中閃爍着黃色亮光。

     又一個結締組織蕩到船窗跟前了,吓得科拉失聲大叫。

     邁克爾斯喊道:“注意提防,歐因斯。

    ” 杜瓦爾嘟味着說:“動脈已經受了損傷。

    ” 但是來不及了,逆流拖帶着這條船,在這有着生機的拱壁周圍橫沖直撞,一下子使它猛烈傾斜,使所有乘員傾腸倒肚,毫無辦法地撞在左邊牆壁上。

     格蘭特由于左臂被撞了一下,疼得了不得,所以隻好用另外一隻胳臂抓住科拉,并且使她站穩了腳跟。

    他瞪着眼直視前方,力求弄清楚這陣閃爍不定的亮光究竟是怎麼回事。

     他喊道:“漩渦!都回座位去,全部回座位去。

    捆上安全帶。

    ” 所有有形的微粒,從紅細胞到一切比它小的東西,因為都被卷入這同一旋卷着的激流中,所以,實際上暫時都待在窗外靜止不動了。

    這時候動脈壁已經變成難以名狀的黃糊糊的一片朦胧了。

     杜瓦爾和邁克爾斯掙紮着回到座位,拼命扭着安全帶。

     歐因斯喊道:“正前方有個缺口。

    ” 格蘭特急切地對科拉說:“快點。

    拽着椅子坐上去。

    ” “我是在這麼做。

    ”科拉喘着氣說。

     船在猛烈地搖晃着,格蘭特幾乎都站不穩了,他不顧一切地把她接到座位上,伸手去拿她的安全帶。

     已經太晚了。

    《海神号》已經完全卷進漩渦,被一種狂歡節“鞭”的力量高高舉起,驅趕着轉圈子。

     在反射作用下,格蘭特一把抓住了一根柱子,然後伸出手去拉科拉。

    這時她已經被掀到甲闆上了。

    她用手指鈎住椅子的扶手,毫無效果地擠命支撐着。

     格蘭特知道手指是支持不了多長時間的,所以不顧一切向她伸出手去,但是離開她足足有一英尺遠。

    他向她伸手的同時,自己的手臂已經在從柱子上向外滑了。

     杜瓦爾在自己的座位上徒勞地掙紮,但離心力把他死死釘在座位上。

    他說:“挺住,彼得遜小姐。

    我一定想辦法幫助你。

    ” 費了一把勁,他已經夠着自己的安全帶了。

    這時候邁克爾斯冷漠地、一籌莫展地在一旁瞅着他們;歐國斯呢,由于被釘在他那氣泡室裡,所以對這裡的情況毫無所知。

     在離心力的作用下,科拉的兩條腿被從甲闆上提了起來。

    “我不能……” 因為完全沒有别的辦法了,格蘭特隻好放開柱子。

    他在甲闆上滑過去,用一條腿鈎住一張椅子的底部,同時腿也被撞麻木了。

    他設法把左臂也挪到椅子底下,正當科拉的手指吃不住勁松開扶手的時候,用右臂摟住了她的腰身。

     《海神号》現在旋轉得更快了,而且似乎一頭翹了起來在往下栽。

    格蘭特再也忍受不住自己軀體的這種吃力的姿勢了,叭哒一聲,他的腿離開了椅子腿。

    他的左臂早先與牆壁相撞的時候,已經碰青腫了而且很疼,現在承受了這額外的壓力,疼得就象是折斷了似的。

    科拉一把抓住他的肩膀,手指象鉗子似的,死命揪住他的制服不放。

     格蘭特費勁地粗聲粗氣問道:“有沒有人——弄明白究竟是怎麼回事?” 杜瓦爾這時仍然在徒勞地掙紮着想解開安全帶,他說:“是個瘘管——一個動靜脈瘘。

    ” 格蘭特吃力地擡起頭再度朝窗外看去。

    就在正前方,受了損傷的動脈壁到了盡頭。

    黃色閃光已經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