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陸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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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茲,至少最高部分應是如此。

     不!這不可能是幻覺在捉弄我們,但是我們屢經挫折的心靈卻在這樣擔心。

    随着漸漸接近這最重要的目标,種種的恐懼和不安在我們心中湧起,這不是很自然的麼?……在這遙遙在望的海岸上,我們寄托了多大的希望啊!如果隻是幻影,隻是看得見而摸不着的海市蜃樓,我們又該多麼失望!想到這裡,我的頭腦甚至混亂起來,出現了幻覺。

    仿佛“哈勒布雷納”号縮小了,小得好似汪洋大海中的一葉孤舟——與埃德加·愛倫·波完全相反,他說在這無法形容的海面上,船隻顯得更大……正如一個活着的有生命的機體在增長一般…… 如果有航海地圖,哪怕是簡單的羅盤地圖,能提供一些沿岸的水文情況、登陸地點的自然情況以及港灣的情況,是可以大膽航行的。

    在其他任何地區,一位人們認為并不莽撞的船長,也不會把在海濱抛錨的命令推遲到第二天。

    但是在這裡,必須慎之又慎!在我們面前,并沒有任何障礙。

    在這連續白晝的季節,夜間依然陽光照耀,不亞于白天。

    發光的星體尚未從西部地平線隐沒下去,它那持續的光輝沐浴着南極洲的廣闊天地。

     從這一天起,船上航海日記上記載着氣溫不斷下降。

    置于露天和陰影處的溫度計指示出隻有華氏32度(攝氏0度),水溫隻有26度(攝氏零下3度33分)。

    氣溫下降從何産生呢?這裡正是南極的盛夏呀! 不管怎麼說,一個月前跨越大浮冰後已經脫掉的呢絨服裝,船員們又穿上了。

    雙桅船滿後側風順風行駛,這裡的初寒乍冷還感覺不太明顯。

    然而我們很清楚,一定要趕快到達目的地。

    在這個地區耽擱下去,面臨着在這裡過冬的危險,不是藐視老天爺嗎? 蘭·蓋伊船長幾次讓人放下重重的探測錘,測定水流的方向。

    他辨認出水流已開始偏離原來的方向。

     “展現在我們面前的,是一塊大陸,還是一座島嶼呢?”他說,“現在還沒有任何證據能使我們肯定下來。

    如果這是一塊大陸,我們就可以得出結論說,水流準是在東南方向找到了一條出路……” “很可能,”我回答說,“南極洲這塊堅實的部分被縮成了極頂,我們可以繞過它的邊緣。

    不管情況如何,把具有一定準确性的測量結果記錄下來,還是有用的……” “傑奧林先生,我正在這樣做。

    我們将帶回大量關于這部分南極海洋的資料,這對今後的航海家是有用的……” “如果哪一天果真有人冒險來到這個地方的話,船長!我們之所以獲得成功,是因為有特殊情況幫了我們的忙:暖季提前,氣溫比正常情況高,堅冰解凍迅速。

    二十年……五十年……這種情況會出現一次麼?” “所以,傑奧林先生,我要感謝上蒼。

    我又産生了希望。

    既然天氣一直晴好,海風和水流不是也會把我的哥哥和我的同胞帶到這裡來麼?他們不是也可能在這裡登陸麼?……我們的雙桅船能做到的事,他們的小船也能做到……他們出發遠航,航程可能無限延長,他們不會不攜帶給養的……他們曾多年得到紮拉爾島向他們提供的食物,為什麼他們在這裡會找不到呢?……他們擁有彈藥和武器……在這水域中有豐富的魚類,還有海味……對!我的心中充滿了希望,我多麼希望這幾個小時趕快度過啊!” 我并不像蘭·蓋伊船長那樣充滿信心,但是我慶幸的是他又有了信心。

    如果他的尋找目的達到了,說不定我也能得到同意,繼續去尋找阿瑟·皮姆——即使到距離我們不遠的這塊陸地内部去,也在所不惜! “哈勒布雷納”号在清澈的水面上緩緩向前,水中遊動的魚群都是我們曾經見過的種類。

    海鳥飛來的越來越多,似乎也不太怕人,繞着桅杆盤旋或栖息在帆架頂端。

    好幾條長達五、六法尺的微白長條被拉到船上,這是由閃閃發光的小型軟體動物群組成的,猶如數以百萬計的小顆粒組成的真正的念珠。

     海面上,條條鲸魚出現,從噴水孔中噴出條條水柱。

    我注意到所有的鲸魚都取道向南。

    那麼可以有理由認為,在這個方向上大海是伸向遠方的。

     雙桅船保持原速繼續行駛了二三海裡。

    首先出現的海岸是不是西北東南走向的呢?……這一點是毫無疑問的。

    然而望遠鏡還搜尋不到任何細節——即使再航行三小時,也是一樣。

     船員們都聚集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