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特裡斯坦達庫尼亞群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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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山羊和豬為其唯一的财富,并以此與聖赫勒拿島進行一些貿易。

    委實見不到任何爬行動物,也見不到一隻昆蟲。

    森林中隻有一種不甚危險的貓科動物——一種從家畜返回到野生狀态的貓。

     島上擁有的唯一樹種是高達十八到二十法尺的一種鼠李。

    此外,流水送來漂浮的木材數量可觀,足夠取暖使用。

    蔬菜我隻見到有甘藍、甜萊、蔥頭、蘿蔔和南瓜;水果有梨、桃和葡萄,質量較差。

    我再補充一句,鳥類愛好者在這裡恐怕隻能打到海鷗、海燕、企鵝和信天翁。

    特裡斯坦達庫尼亞的鳥類估計無法向鳥類愛好者提供其他标本了。

     九月五日上午,主島的高大火山已經在望——高二百杜瓦茲,白雪覆蓋,熄滅了的火山口形成了一個盆狀小湖。

    第二天,更加接近,坍塌的古老火山熔岩清晰可見,其排列形狀與冰碛田頗為類似。

     在這個距離上,可以見到巨大的墨角藻一條條漂浮于海面,長度為六百到一千二百法尺不等,粗細相當于一個大桶①,可以稱得上名副其實的植物纜繩。

     ①容量約為200—250升。

     這裡我還要提一下,遇到浮冰以後的三天之中,蘭·蓋伊船長隻在測量日高時才在甲闆上露面。

    測量完畢,他便回到自己的艙室。

    除了用餐時間以外,我再也沒有機會與他見面。

    他沉默寡言幾乎到了可與緘默症相提并論的地步,而且無法使他擺脫這種狀态。

    就連傑姆·韋斯特也毫無辦法。

    所以我保持着絕對謹慎的态度。

    在我看來,蘭·蓋伊會再次與我談及他的哥哥威廉以及他準備進行怎樣的嘗試去營救威廉的夥伴和威廉本人。

    這個時刻一定會來到。

    可是,我再重複一次,由于季節關系,雙桅船在特裡斯坦達庫尼亞大島附近抛錨時,這個時刻尚未到來。

    九月六日,船隻在大島附近西北海岸、法爾默思灣深處安西德倫水深十八尋處抛錨。

    ——這個地方,在阿瑟·皮姆的自述中,正是“珍妮”号停泊的地點。

     我剛才說“大島”,因為特裡斯坦達庫尼亞群島還包括另外兩個島,面積很小。

    在西南八裡左右的地方,坐落着不可企及島;在東南,與不可企及島相距五裡的地方,為夜莺島。

    整個群島的地理位置為南緯37度05分、西經13度04分。

     這幾個島為圓形。

    從平面投影來看,特裡斯坦達庫尼亞大島酷似一把張開的遮陽傘,圓周為十五海裡。

    根據傘骨呈放射狀,集中在中心一點上。

    傘骨代表着規則的山巒,都通向中央的火山。

     群島構成幾乎獨立的海洋地帶。

    最初是一個葡萄牙人發現了它,他的名字便成了島名。

    一三年荷蘭人來此探險,一七六七年法國人來此探險。

    後來幾個美國人到此安營紮寨,捕捉這一海域中數量衆多的海豹。

    最後,英國人又很快替了他們。

     “珍妮”号在此停泊的年代,一位前英國炮兵下士,名叫格拉斯的,統率着這塊二十六個人的小小移民地。

    他們與開普敦進行貿易,全部船隻隻是一艘噸位有限的雙桅帆船。

    我們靠岸時,這位格拉斯手下已經有了五十名左右臣民百姓。

    而且,正如阿瑟·皮姆指出的那樣,“沒有得到英國政府的任何幫助”。

     群島四周海深約在一千二百到一千五百尋之間,赤道暖流沿群島而過,向西偏去。

    群島受西南信風帶制約,暴風雨為害極少。

    冬季,漂浮的冰塊常常超過群島緯度十度以上,但從未下行到聖赫勒拿島附近——大海豚也一樣,它們的天性不喜歡溫度較高的海水,也從不光臨這裡。

     三個島嶼鼎足而立,相互間由不同的航道分開,寬十餘海裡,通航方便,沿海終年不凍。

    特裡斯坦達庫尼亞島周圍,海水有百尋之深。

     “哈勒布雷納”号一抵港,便與前炮兵下士拉上了關系。

    此人十分和善可親。

    蘭·蓋伊船長讓傑姆·韋斯特負責裝滿水箱、購置鮮肉和各種蔬菜。

    傑姆·韋斯特對格拉斯的熱情周到贊不絕口。

    格拉斯則指望能賣個高價,他果然如願以償。

     我們剛一抵達就發現,要在特裡斯坦達庫尼亞将“哈勒布雷納”号裝備起來,到南極洋去進行計議中的遠征,是無法找到必需的物資的。

    從食品來源,可以肯定,航海家經常光顧特裡斯坦達庫尼亞十分有益。

    航海先驅們已将各種家畜品種引進了這個群島,羊、豬、牛、家禽等等,大大豐富了這裡的食物來源。

    美國帕特恩船長上一世紀末率領“實業”号來到這裡的時候,隻見到幾隻野山羊。

    比他稍晚些時候,美國雙桅橫帆船“貝特西”号船長考勒庫恩在這裡種植了蔥頭、馬鈴薯和其他蔬菜。

    島上土壤肥沃,蔬菜茁壯成長。

    至少阿瑟·皮姆在其自述中是這樣講的,沒有理由不相信他的話。

     讀者可能已經注意到,我現在談到埃德加·愛倫·波的主人公時,就好像談到一個實實在在的人,我再也不懷疑其存在了。

    蘭·蓋伊船長沒有就這個問題再次詢問我,我頗感意外。

    顯然,從帕特森記事簿上辨認出來的消息如此确切,不可能是臨時編造出來的。

    我如果不承認自己的錯誤,那未免太不知趣了。

     如果說我還有些猶豫不定的話,現在又出現了一個不容置疑的證據,補充了“珍妮”号大副的話。

     停泊的第二天,我在安西德倫上岸。

    美麗的海灘上,沙色灰黑。

    我甚至考慮到,是否将這裡的海灘誤植于紮拉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