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埃德加·愛倫·波的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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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小說家埃德加·愛倫·波在裡士滿發表了小說《阿瑟·戈登·皮姆曆險記》,在這裡我們對這部名著試作一簡要分析。

     我在本章中将小說概述一下是非常必要的。

    大家可以看看,對這部小說主人公的奇遇純屬虛構這一點表示懷疑,是否真有道理。

    在這部書擁有的衆多讀者中,除了蘭·蓋伊船長以外,是否會有一個人相信确有其事呢? 埃德加·愛倫·波通過書中主要人物之口來叙述故事。

    在書的前言中,阿瑟·皮姆就叙述了他南極海洋探險歸來之後,弗吉尼亞州有些紳士對地理發現十分關切。

    其中有一位名叫埃德加·愛倫·波,當時在裡士滿出版《南方文訊》。

    據阿瑟·皮姆講,埃德加·愛倫·波得到他的允許,在其報紙上,“以科學幻想形式”,發表了他探險經曆的第一部分。

    發表後,受到讀者熱烈歡迎。

    于是後來又發表了整本的著作,包括探險的全部過程。

    此書以埃德加·愛倫·波的名義發表。

     從我和蘭·蓋伊船長的談話中可以看出,阿瑟·戈登·皮姆生于楠塔基特,就讀于新貝德福學校,直到十六歲。

     離開這個學校以後,他進了伊·羅納德先生辦的專科學校。

    在那裡,他與一位船長的兒子結下了友誼,此人名叫奧格斯特·巴納德,比他年長兩歲。

    這個年輕人曾跟随他父親的捕鲸船到過南極海域,他對自己航海遠征的叙述,不斷燃起阿瑟·皮姆幻想的火花。

     兩個年輕人的深厚情誼,使阿瑟·皮姆産生了對探險的強烈向往。

    而且自然而然地,南極高緯度地區對他有特别大的吸引力。

     奧格斯特·巴納德和阿瑟·皮姆的第一次出征,是乘一艘單桅小帆船航。

    船名叫“水精”号,是一隻有半層甲闆的小艇,本是阿瑟·皮姆家庭所有,一天晚上,二人酩酊大醉,冒着十月份相當寒冷的天氣,偷偷上了船,支起三角帆,這就是主帆了。

    等到滿風,他們便随着強勁的西南風駛入了大海。

     靠退潮幫忙,“水精”号已經看不見陸地了。

    這時忽然狂風暴雨大作。

    兩個粗心大意的家夥仍然爛醉如泥。

    沒人掌舵,船上也沒有縮帆。

    一陣狂風襲來,小艇的桅具便被卷走。

    此後不久,出現一艘大船,從“水精”号上面飛馳而過,就像“水精”号也可以從一片漂浮的羽毛上飛馳而過一樣。

     阿瑟·皮姆極為詳盡地叙述了這次撞船以後人們營救他和他的旅伴的過程。

    總之,營救在極端艱難的條件下進行。

    最後,新倫敦的“企鵝”号到達出事地點。

    多虧了“企鵝”号的大副,這一對已經半死不活的難兄難弟總算得到營救,被送回楠塔基特。

     說這次冒險有其真實性,甚至完全屬實,我一點也不反對。

    這不過為下面的章節作了巧妙的準備。

    以後各章,直到阿瑟·皮姆穿極圈那一天為止,也可以勉強把故事看作是真實的。

    這期間發生的一系列事件,其真實性仍能為人所接受。

    可是,過了極圈之後,在南極極地大浮冰上發生的事情,那就又當别論了。

    如果作者不是完全于杜撰,我願意……我們還是繼續說下去吧! 這第一次冒險,絲毫沒有使兩個年輕人的熱情有所減退。

    奧格斯特·巴納德給阿瑟·皮姆講述的航海故事,使阿瑟·皮姆的頭腦日益發熱。

    不過,從那時起,他也懷疑這些故事“充滿了誇張成分”。

     “水精”号事件發生八個月以後,一八二七年六月,勞埃德和弗蘭登堡聯合公司,為到南極海域捕鲸,裝配了雙桅橫帆船“逆戟鲸” 号。

    這艘船是舊的骨架,草草修理而成。

    奧格斯特的父親巴納德先生負責指揮。

    他的兒子這次出航也應陪同父親前往,他極力鼓動阿瑟·皮姆跟他去。

    阿瑟·皮姆當然求之不得。

    但是家裡的人,尤其是他母親,怎麼也舍不得讓他走。

     對于膽大妄為、不太把屈服于父母之命放在心上的小夥子,這當然攔不住他。

    奧格斯特的迫切要求,使他頭腦更加發熱。

    他決定偷偷登上“逆戟鲸”号。

    因為巴納德先生如果知道真情,是不會允許他拂逆家庭意志的。

    他編造說,一位朋友邀請他到新貝德福家中小住數日,告别了父母,踏上旅途。

    雙桅橫帆船啟航前四十八小時,他偷偷溜上船。

    奧格斯特早就背着他父親和全體船員給他準備了一個藏身之處,他便躲在那裡。

     奧格斯特·巴納德的艙室中,有一個可翻動的活門,與“逆戟鲸”号的貨艙相通。

    艙中裝滿了大桶,彈藥,以及船上貨載的各種物品。

    阿瑟·皮姆通過活門來到他的藏身之地——一隻普通的大箱子,有一側旁壁滑脫。

    箱子裡放有床墊、被子、一罐水,食品有餅幹、香腸、一塊烤羊肉、幾瓶活血藥酒,寫字的東西也一應俱全。

    阿瑟·皮姆有一盞燈,儲備了大量的蠟燭和磷紙,在他的藏身之地度過了三天三夜。

    奧格斯特·巴納德隻是到了“逆戟鲸”号即将出航時才得以前來看望他。

     過了一個小時,阿瑟·皮姆開始感到雙桅帆船左右搖擺,前後颠簸。

    在這狹窄的箱子裡,他很不舒服,于是他走出箱子。

    在黑暗中,他靠着一根拴好的繩子導向,穿過貨艙,一直走到他夥伴艙室的活門外。

    在這一片混亂之中,他終于設法對付過去了。

    然後他又回到大箱子裡,吃了東西,睡覺了。

     一直過了好幾天,奧格斯特·巴納德卻沒有再露面。

    或者是他無法到貨艙裡,或者是他不敢,害怕因此洩露了阿瑟·皮姆在船上的秘密。

    他認為向巴納德先生招認一切的時機尚未到來。

     阿瑟·皮姆呆在灼熱而污濁的空氣裡,開始感到不适。

    噩夢連續不斷,使他頭昏腦脹。

    他覺得自己口出呓語。

    他設法在擁塞的貨艙中,找個可以呼吸舒暢一些的地方,也是枉然。

    在夢境中,他仿佛覺得落入了熱帶猛獅的利爪之中。

    在極度恐懼中,他剛要失聲叫喊暴露自己,便失去了知覺。

     事實上,這并非是夢。

    他感到撕裂胸脯的,并不是一頭獅子,而是一隻白毛小狗。

    這隻狗名叫“老虎”,是阿瑟·皮姆養的一隻紐芬蘭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