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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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歇爾-斯特羅哥夫--第六章 第六章 半小時後,米歇爾和娜迪娅離開了托木斯克。

     其他許多囚犯也逃離了鞑靼軍營。

    由于軍官和士兵都沉醉了,無意中放松了從紮百迪耶諾軍營和行軍中保持至今的警戒。

    娜迪娅和其他囚犯一起應付他們之後又逃回廣場,正好是在米歇爾被帶到埃米爾跟前之時。

    她混在人群之中,目睹了那可怕的一幕。

    當熾熱的刀片從她夥伴的眼前劃過去時,她沒有喊一聲,她用堅強的意志力保持沉默不動。

    這也許是上帝的旨意吧。

    就在這西伯利亞老婦人昏倒的一刻,她的心幾乎停止了跳動。

    但是一個念頭使她又恢複了以前的活力。

    “我将是這位盲人的引路大,”她對自己說。

     奧加烈夫離開時,娜迪娅正躲在暗處。

    她一直等到人群都離開廣場。

    米歇爾像一個可憐人似的被遺棄在那兒,他沒有任何可怕的東西。

    她看見他朝母親走去,彎下腰吻了她的前額,然後站起來,摸索着逃離廣場。

     過了一會兒,他們倆手牽着手,走下了陡峭的斜坡,順着托木河高高的河岸向城的最邊遠處走去時,他們幸運地發現有一處缺口。

     往伊爾庫次克去的路是惟一一條向東的路,這絕不會錯。

    翌日,當歡樂喧鬧的酒宴過去之後,埃米爾的偵察兵可能會再一次分散在大平原上,切斷所有的聯系。

    因此至關重要的是走在他們前面,先趕到離托木斯克500俄裡的克拉斯諾雅斯克。

    在那兒他們不必離開大路而可能很快得到幫助。

    娜迪娅是如何忍受從8月10日至17日那幾夜的饑餓的呢?她如何能為這長途跋涉找到力量呢?而她的雙腳已由于長途跋涉而出血,怎麼還走得動呢?這真是叫人無法理解。

    但是事實就是在第二天早晨即離開托木斯克12小時之後,她和米歇爾經過50俄裡的跋涉到達了歇米羅斯科鎮。

     米歇爾一路上沒有說一個字,不是娜迪娅扶着他,而整個晚上是他扶着娜迪娅。

    但是多虧那顫抖的小手引導他,才使他能以平日的步伐往前走。

     歇米羅斯科是個幾乎被抛棄的鎮。

    鎮上的居民由于害怕鞑靼人都已逃到葉尼塞斯克省去了。

    隻有兩至三座房子裡有人。

    鎮上所有值錢的、有用的東西全都被用車拉走了。

     然而,走了幾小時後,娜迪娅不得不停下來,因為他們倆都需要食物和休息。

     這年輕姑娘把同伴帶到鎮的邊上,他們在那兒發現一座空房子,門敞開着。

    一張搖搖晃晃的木椅子擺在屋子中間,與爐子很近,這是西伯利亞的房子都能見到的。

    他們靜靜地坐下來,娜迪娅看着同伴的臉,她以前還沒有這樣注視過。

    這注視中更多的是感激,是憐惜。

    如果米歇爾能看見她的話,他會在那動人而凄涼的注視中看到滿眼的奉獻與溫柔。

     由于熾熱的刀片而灼紅的眼皮搭下來,遮住眼睛的一半。

    瞳孔似乎擴得很大,深藍色的虹膜顔色比以前更深。

    睫毛和眉毛也被燒焦一部分。

    但是從表面上看,至少以前的敏銳目光沒有任何改變。

    如果他再也看不見,如果完全失明的話,是由于視網膜敏感性和視覺神經被鋼鐵的灼熱徹底毀壞造成的。

     然後,米歇爾伸出手問道:“你在那兒嗎,娜迪娅?” “是的,”這個年輕的姑娘答道,“我就在你身邊,而且我不會離開你的,米歇爾。

    ” 一聽到娜迪娅第一次這樣叫自己的名字,米歇爾激動得全身顫抖起來,他意識到他的同伴已知道自己的身份而且知道自己與瑪法的關系。

     “娜迪娅,”他說,“我們必須分開。

    ” “分開?為什麼?米歇爾。

    ” “我不能成為你的旅途的阻礙!你父親在伊爾庫次克等着你!你該和你父親團聚!” “為了你對我所做的一切,如果我放棄你的話,我父親會罵我的。

    ” “娜迪娅,娜迪娅,”米歇爾回答說,“你應該隻想到你父親!” “米歇爾,”娜迪娅回答道,“你比父親更需要我。

    你難道想放棄去伊爾庫次克嗎?” “決不!”米歇爾大聲說,從語氣中明顯地看出他的力量一點也沒有失去。

     “但是你沒有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