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過去和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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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正向我駛來。

    ” “機不可失,成敗在此一舉。

    既然這隻汽船來自特裡埃斯特方向,那它十有八九是奧地利船隻。

    向它求救,就等于向羅維尼奧警方自投羅網!我決定不去向它求救,但一定要利用眼前的大好時機。

    ” “這是條高速汽船,它像個龐然大物似地向我迎面而來,我能看見船頭翻起的滾滾白浪。

    要不了兩分鐘,它就會劈波斬浪,沖到我眼前來。

    ” “這确實是條奧地利汽船,我對此毫不懷疑。

    它的目地很可能是布林的西和奧朗托港,起碼要在這兩處停留,這些倒是無關緊要;但倘若真是這樣,用不了二十四小時它就能抵達目的地。

    ” “我拿定主意,等它過來。

    在一片黑暗中,我斷定自己不會被發現,于是浮到了這龐然大物前進的方向上來。

    當時船速緩慢,船體在翻卷的波濤上微微晃動。

    ” “汽船終于駛到我跟前,船頭聳起二十多英尺高,我頓時被船頭的泡沫團團包圍,幸而還未撞上它。

    長長的船體擦着了我的身體,我拼命用手撐在船殼上,使自己離開船體。

    這一切,都發生在不過幾秒鐘的時間内。

    當我看清了高高翹起的船尾時,便冒着被螺旋槳絞成肉泥的危險,抓住了船舵。

    ” “幸好,汽船滿載,螺旋槳深入水中。

    如果螺旋槳靠近水面,我就無法掙脫它攪起的旋渦,更不可能抓住船舵了。

    跟所有的汽船一樣,這條船的船尾上挂着兩條鐵鍊,和船舵相連。

    我抓住一條鐵鍊往上爬,一直爬離水面,到了系泊鐵鈎處,我在舵架附近勉強擠下來……我安全了。

    ” “三個小時後,天亮了。

    我盤算了一下,如果汽船在布林的西或奧托朗停泊,我還得這樣忍耐二十個鐘頭。

    我饑渴難當,但最重要的,還是不讓船上的人從甲闆上或是從挂在船後的那隻小艇上看見我。

    顯然,從汽船旁駛過的船隻上能看見我。

    但那天遇到的船很少,也離我們很遠,沒法看到我攀附在舵鍊上。

    ” “熾烈的陽光很快曬幹了我脫下的衣服。

    安德烈-費哈托贈送的三百弗羅林一直藏在我的腰間。

    上岸後,這筆錢将使我的安全有所保障,那我就什麼都不用怕了。

    到了異國他鄉,馬蒂亞斯-桑道夫伯爵用不着害怕奧地利警察,那裡不會引渡政治犯。

    但對我來說,得救是不夠的,我要讓人們相信我已經死了。

    絕不能讓人知道畢西諾的最後一個逃犯已經踏上了意大利的土地。

    ” “天從我願。

    這一天安然過去。

    黑夜降臨了。

    晚上十點鐘光景,一星燈火在西南方向有規則地時暗時亮,那就是布林的西港的燈塔。

    兩小時後,汽船朝入港的航道駛去。

    ” “于是在引航員上船前,離碼頭約兩英裡遠的地方,我把衣服裹作一團,拴在脖子上,然後抛開舵鍊,悄悄潛入水中。

    ” “一分鐘後,汽船便了無蹤影,隻有一聲汽笛在長空回蕩。

    ” “又過了半小時,我遊過了一段平靜的海面,抵達了一片風息浪止的海灘,我神不知鬼不覺地上了岸,躲到岩石間,重新穿好衣服。

    過度的疲勞竟暫時驅走了饑餓,我躲在一個滿布着幹海藻的岩石窪地裡,睡着了。

    ” “天亮後,我進了布林的西城,找了處簡陋的旅店住下。

    在制定新的生活計劃之前,我在此等待這些事件的結局。

    ” “皮埃爾,兩天後,我從報紙上得知,特裡埃斯特的謀反案已經了結。

    據說,為了找到桑道夫伯爵的屍體,警方曾進行了搜尋,未果。

    人們以為我已經死了——就像我的兩位同伴,拉迪斯拉-紮特馬爾和你父親埃蒂安-巴托裡在畢西諾城堡那樣,飲彈而亡了!” “我,死了?……不,皮埃爾,我到底有沒有死去,他們會看到的!” 皮埃爾貪婪地聽着大夫講的故事。

    這個發生在墳墓深處的故事深深地打動了他。

    是的,馬蒂亞斯-桑道夫伯爵就是這麼說的!面對着酷肖其父的皮埃爾,桑道夫伯爵慣常的冷漠神情漸漸消失,他向皮埃爾完全敞開了心扉。

    多少年來他一直深藏心底,從不向外人透露的事,如今全向皮埃爾原原本本地講了出來!但是有關皮埃爾急于知道的事,以及他期望皮埃爾予以協助的事,卻隻字未提! 大夫剛才講述的,關于他果敢地橫渡亞得裡亞海的故事完全屬實,絲毫不差。

    在所有的人都以為他已經死去了的時候,他就是這樣安然無恙地到達了布林的西。

     但是,必須馬上離開布林的西,絲毫也不能耽擱。

    這是一個中轉的港口城市,人們可以來此乘船去印度洋,也可以在此下船到歐洲去。

    每星期隻有一兩天有郵船抵達,通常都是“半島和東方公司”的郵船,除此而外,這座城市就是一座空城。

    在這裡,畢西諾城堡的逃犯很可能會被認出來。

    當然,大夫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重要的是要人們相信他已确死無疑。

     在到達布林的西的第二天,大夫就開始考慮這個問題。

    他漫步在矗立着克裡奧巴特圓柱的高台腳下,這裡是古代阿皮安大道的起點。

    大夫一邊走着,一邊想着,新的生活計劃已經制定,他要去東方尋寶緻富,并通過财富獲取權力。

    但搭乘一艘去小亞細亞沿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