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安泰基特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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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生?”伯斯卡德叫了起來,“哪位先生?” “就是你們二位。

    安泰基特大夫在他的船上等候你們呢!”船老大回答。

     “好吧!我們已經是‘先生’了!”伯斯卡德說。

     馬提夫大眼圓睜,手控柔着帽子,樣子很尴尬。

     “先生們何時上船?”船老大問。

     “我們……我們想……”伯斯卡德打了個親切的手勢。

     過了一會兒,兩個朋友便上了船,舒舒服服地坐在鋪着鑲有紅邊的黑色地毯的長登上,船老大站在他們身後。

     不用說,在大力士的重壓下,小船的吃水線浸入水中足足有四、五寸深,甚至連地毯的四角都得撩起來,否則就要拖到水裡了。

     一聲口哨,四條槳同時下水,小船飛速地朝着“莎娃蕾娜”号駛去。

     說實在的,這兩個窮藝人頗為激動,且有幾分羞怯。

    街頭藝人竟受到如此的敬重!馬提夫不敢動彈。

    伯斯卡德雖覺愧不敢當,他那清秀聰穎的臉上卻是笑吟吟的。

    小船繞過遊艇尾部,停靠在迎賓的右弦門口。

     兩個朋友登上活動的舷梯,舷梯在馬提夫的重壓下咯咯作響。

    他們登上甲闆以後,立即被領到船尾,去見安泰基特大夫。

     親切問好過後,又經過一陣謙讓,伯斯卡德和馬提夫才肯坐了下來。

     大夫看了他們一陣,沒有說話。

    他冷漠而俊美的面容使他們肅然起敬。

    看得出來,他的微笑雖未挂在嘴角,卻深深地藏在心底。

     “朋友們,”他說,“昨天你們救了我和我的船員,使我們免遭一場大災難。

    我想再一次感謝你們,所以特地請你們到我的船上來。

    ” “大夫先生,您真好。

    ”伯斯卡德開始恢複了自信,鎮定地答道。

    “其實此事不足挂齒。

    我同伴的所作所為,要是換個人,有他那般力氣,也能做到的。

    對嗎,馬提夫?” “是啊!”大夫說道,“可是不是别人,恰恰是你的同伴冒着生命危險救了我,所以我把他當恩人看待哪!” “哎呀!大夫先生,”伯斯卡德說,“您這麼說會使我的朋友臉紅的。

    您瞧他臉色绯紅,可别讓他生氣了。

    ” “好吧,朋友們,我看你們不怎麼喜歡贊揚的話,那麼我就不說了。

    不過,既然做了好事,就應當……” “大夫先生,請原諒我打斷您的話,輪理書中說,任何好事本身就包含着獎賞,所以我們已經得到了報償!” “已經得到了!怎麼得到的?”大夫問,他擔心别人已經代他酬謝過了。

     “真的,”伯斯卡德說,“我們的大力士進行了全面的非凡較量以後,觀衆想在舞台上跟他比試一番,所以成群結隊的人朝我們的普羅旺斯舞台蜂擁而來。

    馬提夫把六個最剽悍的山裡人和格拉沃薩最強壯的挑夫摔倒在地,因此我們赢得了一筆巨額收入!” “巨額?” “對!在我們的巡回演出中空前來有的。

    ” “多少錢?” “四十二個弗羅林呢!” “啊!真不少!可是我不知道呀!……”安泰基特大夫快活地答道,“要是我知道你們演出,觀看就是我份内的事,我一定很高興去看的!請允許我預訂個座位吧……” “今天晚上,大夫先生,今晚您若能光臨我們的摔跤表演,我們将感到不勝榮幸!” 馬提夫彬彬有禮,躬身緻意。

    他彎腰時那種“從未敗北”的寬肩膀左起右伏。

    “從未敗北”是伯斯卡德報幕時常用的字眼。

     安泰基特大夫看到,想讓這兩個雜技演員接受什麼酬謝是辦不到了,起碼用金錢酬謝是行不通了,于是他改變做法。

    其實,收留他們的計劃前一天晚上已經确定,從了解到的情況看,他們為人誠實,完全可靠。

     “你們叫什麼名字?”他問道。

     “大家都叫我‘伯斯卡德’,大夫先生。

    ” “你呢?” “馬提夫,”大力士回答。

     “也就是馬提夫岬,”伯斯卡德補充說。

    當他說出這個馳名于法國南方所有競技場的名字時,他感到自豪。

     “可是,這是……綽号。

    ”大夫說。

     “我們沒有别的名字,”伯斯卡德說,“由于人窮,即使有姓名,别人也不會用它稱呼我們的。

    ” “你們有親戚嗎?” “親戚!大夫先生,我們的條件從來不允許我們有親戚!如果有一天我們成了富翁,他們倒會跑來争相繼承财産呢!” “你們是法國人?哪個省的?” “普羅旺斯省人,”伯斯卡德自豪地答道,“就是說比法國人還法國人呢!” “你說話好風趣,伯斯卡德!” “這是職業需要。

    您想象一下,大夫先生,哪有一個小醜,一個滑稽演員是愁眉苦臉的!要是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