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輪船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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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這個姑娘忘了自己的觀衆身分和座位,不由自主地朝着姑娘那邊奔去了。

    那姑娘卻頓時消失在人群中。

     “喂,先生!……先生!……您的錢!”伯斯卡德喊道。

    “這錢不是掙來的,活見鬼!……他人在哪兒?沒影兒了!哎呀!” 他向遠處張望,也無濟于事。

    他唯一的“觀衆”不見了。

     他向馬提夫望望,同伴和他一樣地目瞪口呆。

     “我們眼看就要開演,看的人卻沒有了!”巨人終于說話了,“真叫不走運!” “那我們也要開演!”伯斯卡德邊說邊從台前的小梯上走下來。

     在觀衆座的長登前面演出,他們興許能掙到兩個弗羅林。

    可是說實在的,根本沒有長凳子。

     正在這個時候,港口碼頭上一片沸騰,人群浮動,數百人朝着大海那邊一齊歡呼,“沿岸輪……沿岸輪!” 此時正是小海輪快要下水的時刻。

    輪船下水的情景引人入勝,激起了觀衆強烈的好奇心。

    原來擠滿了人群的廣場和碼頭,霎時間變得空空蕩蕩,而在輪船就要下水的造船廠裡,現在卻擁擠不堪。

     伯斯卡德和馬提夫明白,此時已不能對觀衆再抱任何希望了。

    為了能找到剛才差一點就進棚子的那位唯一的觀衆,他們連門也沒有關——有什麼必要呢,就離了表演場地,朝造船廠走去。

     船廠位于拉格沃薩港外,在海角盡頭的一片斜地上。

    海中激波翻滾,浪花飛濺到岸邊。

     伯斯卡德和同伴在人群中擠來擠去,擠到了人群的最前面。

    即使在他們掙錢最多的場次裡,他們的戲台前也從來沒有過像現在這麼多的觀衆,像現在這樣的擁擠,這樣的熱情洋溢!啊!藝術堕落了! 沿岸輪兩側的支柱已經拆去,随時準備下水。

    船錨已經備好。

    當船體滑進水中時,隻要把鐵錨抛下,就能立刻阻止船體前沖。

    要不然,船在滑道裡就會沖出很遠。

    雖然這是一條隻五十來米長的小海輪,由于船體相當大,下水時仍要采取各種防範措施。

    兩個船廠的工人站在甲闆上船尾的達爾馬提亞旗杆附近,另外兩個工人站立船頭,負責抛錨躁作。

    小海輪下水的躁作是在船後進行的。

    船尾龍骨停放在塗有肥皂的滑槽裡。

    由于船體重力的作用,滑行越來越快,小海輪便自動滑進海水中。

     六個木工已掄起鐵錘,把幾個楔子打入船體前部龍骨的底下,以便使船體能稍離船台,産生晃動,引船下水。

     四周一片寂靜,每個人都以極大的興趣注視着這一動作。

     這時,格拉沃薩港南部海角的拐彎處出現了一艘大約三百五十噸的兩桅遊艇,它試圖繞過船廠的突出部分,駛入港内。

    由于風從西北吹來,船員把左舷上的風帆升起,使遊艇順風前進,以便直達抛錨地點。

    用不了十分鐘遊艇就要駛到了。

    現在,就好像用長簡望遠鏡觀察船隻一樣,遊艇在人們的眼中愈來愈大。

     遊艇為了進港,此時必須經過小海輪要下水的水面。

    為了避免事故,遊艇一發出信号,小海輪下水的躁作就應當停止。

    待遊艇從航道上通過以後再恢複躁作。

    可以設想,一條船從側面駛來,另一條船要高速前進,兩船若相撞,必定給遊艇帶來巨大災難。

     工人們停止了掄錘打楔,負責拔去樯栓的工人接到了等候的命令,前後不過幾分鐘工夫。

     遊艇急駛而來,遊艇上開始作碇泊的準備工作都能看到了,兩根桅杆上的最上一節剛剛落了下來。

    盡管同時降下了大帆和前桅帆,可是由于兩個三解帆的作用和慣性作用,船速仍然很快。

     所有的視線都轉向了這艘華麗的遊艇。

    它那潔白的船帆,在夕陽的光照之中猶如鍍上了一層金色。

    水手們身着東方眼,頭戴紅帽子,在奔忙躁作。

    船長站在舵手身後,沉着冷靜地發出命令,指揮躁作。

     遊艇正好出現在造船廠的前方,眼看就要繞過港口的最後一個海角了。

    突然響起一聲尖叫,小海輪剛剛滑動。

    不知出于什麼原因,樯栓脫落,船體開始向前滑動。

    此時遊艇的右弦正好對着下水的小海輪。

     兩條船眼看就要相撞,既無時間更無辦法予以阻止了,真是一籌莫展!遊艇的水手們狂呼驚叫,和岸邊人群的呼喊聲遙相呼應,混成一片。

     船長仍然保持着鎮定,下令加速前進。

    但是,即使以最快的速度也無法使遊艇躲開或通過航道,以避免相撞。

    因為小海輪已經在滑稽中向前滑行。

    由于摩擦,白煙在船頭升起,越來越濃,船尾已經浸入到海灣的水中。

    情景萬分危急! 突然從人群中跳出一個人來,抓住船首的系泊纜繩。

    要是靠雙腳蹬地拉住船纜繩隻能是枉費徒勞,船會把人拉跑的。

    幸而有根系船纜的鐵樁,一端深深地埋在地下。

    說時遲那時快,那人将纜繩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