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福伊巴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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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憲兵世故地說。

     “是呀,即使今晚在比科深淵撈不到屍體,早晚也會捉到他們的!現在呀,人可能都死了,我們不該來這裡的,這麼熱。

    苦死了!”第一個憲兵補充道。

     “誰說沒死呢?”隊長接着說,“福伊巴河可能已經執行過死刑了。

    山洪爆發的時候,犯人選擇了這條道兒逃離畢西諾城堡,可以說再糟不過了!” 原來福伊巴河就是把桑道夫和其同伴沖下來的那條河!畢西諾城堡,就是他們被捕後受到關押、審判的地方!也就是要處決他們的地方!桑道夫對畢西諾這個城市并不陌生。

     憲兵的話到此為止。

    從這幾句話中,逃犯卻得知了他們急需了解的一切。

     隊長站了起來,沿着圍牆的栅欄來回踱步。

    期待着憲兵回農舍與他會合。

    有二三次,他步入破爛不堪的房舍,察看各房間的情況,要說是懷疑,倒不如說是職業習慣而已。

    他一直走到了儲藏室的門口,若不是裡面漆黑一片,逃犯定會被他發現。

    他甚至走進室内,刀鞘碰着了那堆荊棘,卻沒有觸及蜷縮在裡面的人。

    此時此刻,桑道夫和巴托裡心慌意亂,萬般焦慮,其心情難以形容。

    但是他們也橫下一條心,一旦憲兵隊長摸到他們,就豁出命去,撲到他身上,趁其不備奪取武器,殺死他的兩個憲兵,否則自己就沒命了。

     正當這時,外面有人喊隊長。

    派出去搜索的那四個憲兵回來了,還有一個人陪着。

     這人是西班牙人,就在附近鹽場做工。

    憲兵們遇到他時,他正要趕回城裡。

    他說他走遍了城市和鹽場之間的這塊地方,于是憲兵們決定帶他回來見隊長,以便詢問。

    這人沒有拒絕,跟着他們一塊回來了。

     一到隊長面前,隊長就問他在鹽場裡是否注意到有兩個陌生人。

     “沒有,隊長,”這人說,“可是今天早晨,我離城一個小時以後,遠遠看見有兩個人在萊姆河邊登岸。

    ” “兩個人,你說的?”隊長問。

     “兩個人。

    可在這地方,人們以為今天早上畢西諾城堡裡執行過死刑了,越獄的消息還沒傳開。

    對這兩人,我也沒特别在意,現在經您這麼一問,我就明白了。

    他倆是逃犯,準沒錯兒。

    ” “你叫什麼?”憲兵隊長問他。

     “卡爾佩納,我是此地的鹽場工人。

    ” “今天早上你在萊姆河沙灘上看見的那兩個人,你還能認出來嗎?” “大概能認出來!……” “那麼,你去市内聲明,聽候警察局的調遣!” “遵命。

    ” “發現逃犯者,領賞五千弗羅林,知道嗎?” “五千弗羅林!” “藏匿逃犯者,坐牢!” “這可是您告訴我的!” “沒錯。

    ” 西班牙人的報告,使憲兵馬上離去了。

    隊長命令全部上馬。

    雖然夜幕低垂,為了仔細搜索萊姆河兩岸,他們還是出發了。

    卡爾佩納立即上路進城,心想要是抓住逃犯,就能得一大筆賞金。

    這筆賞金的來源,就是桑道夫伯爵的财産。

     快八點半的時候,夜幕籠罩大地,桑道夫和同伴離開農舍,向西面的亞得裡亞海岸走去。

     将近九點半鐘,一座城市的輪廓,在不到一裡遠的地方隐隐約約顯現出來。

     在一塊巨大的岩石形成的高地上,建築了一片層層疊疊的樓房。

    城市俯瞰大海,下面便是凹進海岸的一個港口。

    城市上面,一座巨大的鐘樓高高聳立,在黑暗之中顯得愈加高大。

     桑道夫決定不進城裡。

    兩個陌生人在城裡露面,很快就會引人注目。

    隻要有可能,就繞過城牆,走到海邊的某個海角上。

     殊不知,兩個逃犯這麼合計的時候,已被萊姆河灘上看到他們的那個人,遠遠地盯梢了。

    此人就是卡爾佩納。

    他和憲兵隊長講的話,逃犯們都聽到了。

    卡爾佩納回到家裡,禁不住賞金的引誘,又走出大門,察看大路。

    說也巧,該他走運,剛出家門就盯住了逃犯的行蹤。

     幾乎同時,一隊憲兵出了城門,眼看就要攔住逃犯的去路。

    逃犯急忙閃到路旁,順着港口的城牆,匆忙朝海岸奔去。

     海邊上,有所漁夫的普遍住房,大門關掩,小小的窗戶,裡面掌着燈。

    倘若桑道夫和巴托裡找不到藏身之處。

    倘若人們拒不接待他們,那就完了。

    到這裡來尋求避難,顯然是孤注一擲。

    但事到如今,已不能再猶豫了。

     他倆朝這家跑去,在門口停住。

    屋裡有個人,在燈光下忙着織補魚網。

     “朋友,請告訴我們這個城市的名字好嗎?”桑道夫伯爵問。

     “羅維尼奧。

    ” “尊姓大名?” “漁夫安德烈-費哈托。

    ” “漁夫安德烈-費哈托,同意我們在此一宿嗎?” 費哈托打量了一下來人,走到門口,瞥見港口圍牆拐角處有一隊憲兵,就猜出要求留宿的是什麼人了。

    而且他明白,如果自己猶豫不決,他們就完了。

     “請進。

    ”他說。

     可兩名逃犯并不急于跨進漁夫家的門檻。

     “我的朋友,”桑道夫說,“送交畢西諾城堡逃犯者,賞金五千弗羅林!” “我知道。

    ” “窩藏逃犯者,坐牢!” “我知道。

    ” “你可以把我們送交……” “我告訴你們進來,就進來吧!”漁夫回答。

     憲兵快要從費哈托房前經過時,他已經關上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