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在梅塔河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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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它沒有可能是奧裡諾科河的正源嗎?我看費裡佩先生和瓦裡納斯先生還是舍棄證據不足的瓜難亞雷和阿塔巴布轉而支持梅塔吧……” “哦!原來這個法國人想說的是這個!……”不難想象,沒等他把話說完,費裡佩和瓦裡納斯就把他給止住了,不是用語言,而是動了手。

     論戰的硝煙再起,不服氣的辯解如一陣亂箭射向這個膽敢挑起如此敏感話題的人。

    他并非對這個問題特别感興趣,對他來說,米蓋爾和大多數地理學家的觀點是正确的。

    他隻是喜觀看人争鬥。

    不過說真的,他的提法也完全可以與瓦裡納斯和費裡佩的相匹敵,甚至更為有力,因為從流量來看,梅塔河肯定要超過阿塔巴布和瓜維亞雷,除了共同反駁艾洛赫之外,兩位學者之間亦是誰也不讓誰,眼看這場争論就要拖個沒完了,這時讓-德-凱爾默的一個問題轉移了大家的注意力,尤其引起了米蓋爾的重視。

     讓從夏方榮的遊記中讀到,梅塔河兩岸的印第安人都不善,他便問米蓋爾能給大家談談這個方面的情況。

     “這個問題對我們目前來說無疑更有實際意義,”米蓋爾說,能讓大家從适才的激烈舌戰中擺脫出來他感到很高興。

     像每次争論一樣,費裡佩和瓦裡納斯又一次大動肝火,等他們到了三河交彙處,會發生什麼呢?…… “這一地區的印第安人屬基瓦族,”米蓋爾說,“凡是途經過此處去往聖費爾南多的旅客,沒有不知道他們的。

    這一族的兇野太出名了,甚至據說常有一幫基瓦人渡過河去,到東岸地區大肆劫掠和屠殺。

    ” “那幫人的頭目不是已經死了嗎?……”雅克-艾洛赫問,他對這支土著匪徒也有所耳聞。

     “是的,死了,”米蓋爾說,“大約兩年前死的。

    ” “那是個什麼樣的人?……” “一個黑人,名叫塞薩拉皮亞,被那夥人推為首領,他死了以後,一個在逃苦役犯接替了他的位置……” “那麼,”讓問,“那些留在奧裡諾科河岸邊的基瓦人怎麼樣呢……” “一樣可怕,”米蓋爾毫不含糊地說,“咱們出了卡裡班以後遇上的小船大部分都是他們的,在走出這塊地區之前,咱們大家一定要多加提防,無惡不作的匪徒多得很。

    ” 此話一點兒不假。

    就在前不久,幾個聖費爾南多的商人還慘遭毒手。

    據說委内瑞拉總統和國會已考慮派支軍隊到奧裡諾科河上遊去打散這幫為非作歹的土著。

    基瓦人曾被從哥輪比亞趕出來,不久又将被驅逐出委内瑞拉,——如果這次打擊之後還能有人逃生的話,——他們要轉而以巴西為賊窩了。

    而在政府軍到達之前,他們還會繼續為害,對過往旅客構成極大威脅。

    自打從卡宴苦役監獄逃出的一名犯人成為他們的首領之後,他們更加猖獗了。

    所以這段路上船隊成員要時刻警惕,不能有絲毫的放松。

     “好在我們人多,加上忠實的船員,我們力量就更強了,”雅克-艾洛赫說,“我們的武器彈藥也充足得很……我親愛的讓,今晚您盡可安心在艙裡睡覺……我們為您站崗……” “這好像應該屬于我的職責!”馬夏爾中士冷冷地說。

     “這是我們大家的事,我勇敢的中士,”雅克-艾洛赫說,“要緊的是您的侄子在這個年齡不能缺覺……” “多謝了,艾洛赫先生,”少年微笑着說,“但我看咱們大家最好輪流守夜。

    ” “一個人值一班!”馬夏爾贊同道。

     可是他心下卻想,如果輪到讓的時候孩子還睡着的話,自己就不叫他了,一個人看着就行了。

     提議一緻通過。

    8點到11點的班由兩個法國青年來值,米蓋爾他們從11點值到淩晨2點,最後由讓-德-凱爾默和馬夏爾接替他們守到天亮。

     “加裡内塔”和“馬裡帕雷”上的乘客躺下睡去了。

    由于拖船而勞累不堪的船員們也終于能倒下歇歇了。

     雅克-艾洛赫和熱爾曼-帕泰爾納走到船尾,在這個位置上,上遊、下遊甚至梅塔河口都在視野之内。

    河岸上沒什麼可怕的,上岸就是一片無法通過的沼澤地。

     兩人并肩坐着閑聊。

    一個怞着雪茄,這玩意他多得是,煙草是沿岸居民喜愛的交換物。

    另一個則大口地怞着歐石南歐根煙鬥,這是他的最愛,就像馬夏爾中士對自己的煙鬥也情有獨鐘一樣。

     天幕上的群星不再像雨夜過後那樣濕漉漉、冒着水汽一般,而是發出鑽石般的光芒。

    風差不多停息了,偶爾輕輕地吹拂兩下。

    南十字座在地平線上方不遠處閃爍,夜是如此的甯靜,再細微的聲音,哪怕是水被船隻分開,被槳撥動的聲響,也很遠就能聽到,堤岸那邊隻需稍加留神就不會讓任何可疑的行迹漏過去。

     兩個年輕人一邊說着知心話,一邊履行着哨兵的職責。

     讓-德-凱爾默對雅克-艾洛赫深存好感。

    而後者對小小少年投身于這麼大的冒險則有些擔心,他欽佩孩子高尚誠摯的動機,可是他的計劃危險性太大了,就這麼往前闖……到哪兒是個頭呢……他也不知道…… 艾洛赫已數次和帕泰爾納談起凱爾默上校一家,帕泰爾納十四五年前肯定聽說過這家人的事,他竭力想回憶起點兒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