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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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暗礁保持一定距離。

    它把比戈小海灣及其碼頭抛向左後方,迎來的是風景如畫的葡萄牙海岸。

    第二天,在船右方,看到了一排神像,感謝上帝的特意安排,它表明,來自運海的輪船已靠近大陸了。

     您也許會想得到,在那漫長的無所事事的日子裡,人們談論的中心,無非是與探寶有關,這次奇異的漫遊,并堅信可大功告成。

    昂梯菲爾的精力和體力都得以恢複,他叉着雙腿,輕蔑地注視着天際線,在甲闆上踱來踱去,步伐堅定,昂首挺胸,他想仔細從駁船長的氣色上找出點病态來,卻一無所獲。

     于是,他說道:“你覺得大洋怎麼樣?” “全是水呀,朋友。

    ” “是的,比朗斯河水可多吧!” “當然啦!但是,你不該讨厭朗斯河,它也有它的美呢!……” “我不是讨厭它,駁船長,而是不把它放在眼裡……” “不要小看,叔叔”朱埃勒說道:“小河也有小河的價值……” “就象小島一樣!”吉爾達-特雷哥曼趕忙補充說。

     聽到這裡,昂梯菲爾馬上豎起了耳朵,因為這觸動了他的敏感之處。

     “當然啦,”他喊道:“有些小島是屬第一流的……比如,我那個。

    ” 這個代詞——我那個,表明在布列塔尼人腦海裡想了些什麼。

    那阿曼灣的小島,就所藏遺産而言,确實是屬于他的。

     “關于我那個小島,”他又說,“朱埃勒,你是不是每天都在觀察時鐘走得如何?” “當然,叔叔,這麼好的儀表真少見。

    ” “還有你的六分儀呢?” “請您放心吧!它和時鐘一樣好。

    ” “感謝上帝,就是太貴了!” “它們能助您得到一億,價錢再貴也無關緊要了,”吉爾達明确而委婉地說。

     “駁船長,您說得太對了!” 事實上,也真沒顧價錢多少,時鐘是布雷金丁制造的——其完美程度就無需贅述了。

    六分儀則完全可與時鐘媲美,躁縱靈巧,角度誤差不超過一秒。

    當然,隻有年輕的船長才能使用,使用這些儀器,他滿可以絕對準确地确定小島的位置。

     但是,盡管昂梯菲爾師傅和他的兩位助手完全有理由百分之百地相信這些儀表,然而,對那位總督遺囑執行人——奧馬爾,卻一百個不放心,一天,叔叔對侄子說: “我讨厭那個奧馬爾,我要仔細觀察他一番。

    ” “鬼知道我們在蘇伊士會不會見到他?”駁船長以疑惑的口氣說道。

     “去他的吧!”昂梯菲爾喊道,“他在蘇伊士等幾個星期,幾個月也活該!——那壞家夥不是為了偷走我的緯度才來找我的嗎?” “叔叔,”朱埃勒說,“我想,您提防公證人沒錯。

    但依我看,更要提防的,是那個見習生納吉姆,他比公證人還要壞!” “對了!我們想得一樣,朱埃勒。

    ”駁船長補充道,“那個納吉姆并不像見習生,比我還不象……” “倒象一個小醜!”皮埃爾嘴裡滾動着小石子,說“不象,他的相貌與其身分完全不符……不過,在埃及,也确有一些小人物,派頭十足穿馬靴,留小胡子學着土耳其軍官的樣,這也不足為怪!……糟糕的是,他不講法語……本應多套他幾句,看他會不會說我們的語言。

    ……” “讓他多開口,叔叔?您就别想了。

    我認為您應該多考慮一下那個薩伍克……” “哪個薩伍克?” “姆哈德的兒子,卡米爾克的侄子。

    因為您,他失去了繼承權……” “他敢來橫的,我就把它豎過來!遺囑不是寫得很清楚嗎?……那位總督的後代,他不配!” “但是,叔叔……” “唉!我更耽心勃-奧馬爾這家夥搞些歪門邪道的話……” “朋友,你要當心!”吉爾達如老頭說道,“你不能擺脫公證人……他有權也有義務陪你去尋找……跟你到島上去……” “我的小島,駁船長!……” “對,你的小島!……遺囑明确規定,他可以得一百萬法郎的酬金……” “在他屁股上踢他一百萬下!”聖馬洛人喊道,想到勃-奧馬爾還應領取一大筆報酬,他怒不可遏。

     談話被震耳欲聾的汽笛聲打斷了。

    “斯特爾斯曼”号從聖文森特角的頂端和矗立于這片海域的岩石中間駛過,靠近大陸。

     西坡船長從沒忽略過向懸崖高處的修道院緻敬,其院長則趕忙為他祈禱,以作還禮。

    幾位年老的僧侶也在高台上出現,為輪船祝福。

    船繞過角端,向東南方向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