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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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這二位,原因也就在于此。

    這一點,誰也不會埋怨。

    很清楚,公證人既怕不參加挖掘财寶,丢掉酬金;又怕當薩伍克所驅使,不得離開昂梯菲爾師傅。

    他其實已提前到了蘇伊士,在那兒焦急地等待着。

     “斯特爾期曼”号沿法國沿岸快速航行。

    由于陸地的遮擋,南風吹來對船的颠簸并不算大。

    吉爾達在自我慶幸,他打算就此機會研究一下命運讓他走過的各國的風俗習慣。

    但是,畢竟是他生平第一次遠海航行,他生怕會暈船。

    因此,他總用好奇而又恐懼的目光,掃視着那水連天、天連水的盡處。

    這位内河船老大,當他在甲闆上踱步時,他既擺不出海員的架勢,也沒法應付船體的上下起伏和前後搖晃。

    他那隻習慣站在駁船上的雙腳,很快就站不穩了。

    于是,他坐在船尾樓舵的凳子上,或搶時而依或抓船欄杆,那副忍耐的樣子,卻招來了不知心疼人的皮埃爾-塞爾旺-馬洛的失禮玩笑。

     “喂!駁船長,怎麼樣?” “直到現在,我還可以。

    ” “嘿!嘿!……我們是在沿海岸走,隻能算是内河航行。

    好比是,你還在‘可愛的阿美麗’号上。

    要是來一場大的北風,大海就會把小船掀起。

    那時,即使有跳蚤咬你,你也顧不上去搔癢了。

    ” “我身上沒有跳蚤,朋友。

    ” “這隻是一種比方,等我們一離開海岸,到了海上,你看着吧。

    ……” “我想我會生病?” “一場大病,我敢打賭!” 昂梯菲爾有他說服人特有的本領,這是公認的。

    因此,朱埃勒想改變一下這些預言,他說: “我叔叔言過其實了,特雷哥曼先生,您不會病的……象……” “像一個小海豚?……但願如此。

    ”駁船長一邊指着尾随着“斯特爾斯曼”号後邊,那跳來跳去的大海中的兩三個小醜,一邊答道。

     天黑了,輪船駛地布列塔尼角,進入了夾在隆起的海岸之間的福拉運河。

    盡管有風,大海卻是平靜的。

    乘客們8~9點鐘都回艙睡覺去了。

    夜間,船駛過了聖馬麗角、布雷斯特地峽、杜瓦爾納内茲海灣、塞納急流、穿過伊魯瓦茲,向西南方向駛去。

     駁船長做了一個夢,夢見他死了。

    幸好是南柯一夢。

    早晨,盡管船左右搖擺,前後颠簸,在浪峰之間上下起伏,他就要把大海航行中能遇到的各種趣聞銘刻在記憶裡。

     于是,他出現在船梯的最後階梯上,露出半個身子。

    他仰靠在甲闆的橫欄上,面色蒼白,近乎虛脫,就像酒桶咕咕往外冒酒似的,向前滾着。

    他看到了什麼呢? 皮埃爾-塞爾旺-馬洛自己呢,在穿過布洛涅海峽到福克斯通時,也在颠簸的船上直篩糠,如同一位嬌嫩的英國貴婦遇上了壞天氣。

     陸地和海洋上所能聽到的謾罵,昂梯菲爾師傅全盤端出來了!在船颠簸得最利害時,看見他的朋友卻表情安然,面色似有些紅潤,好象一點也不感到惡心似的,他罵得更兇了。

     “是的……五雷轟的!”他喊道,“這可信嗎?……10年沒上船,我……竟然比一個駁船長還病得利害!” “不對!我可沒病。

    ”吉爾達-特雷哥曼微微一笑說道。

     “你沒病……為什麼沒病。

    ” “我也覺得奇怪,朋友!” “别着急,一刮起猛烈的西南風來,這個伊魯瓦茲海可比不得你那朗斯河!” “從來都不相提并論。

    ” “你那樣子簡直象沒有經過颠簸似的……” “真遺憾!”吉爾達老頭答道,“盡管,似乎這使你不太愉快……” 這真是一位蓋世的鐵打金剛! 其實,昂梯菲爾師傅的不适也很快就過去了。

    在“斯特爾斯曼”号駛過西班牙西北端奧爾塔卡勒角前,盡管大西洋波濤洶湧,聖馬洛人站在船上,穩如泰山,能吃能喝。

    這種情況,表明他和其他健壯的航海者一樣,如果有一段時間沒有上大海的話,也會有此短暫的不适應的。

     然而,當他想到“可愛的阿美麗”号船主,竟安然無恙,而他自己卻幾乎支撐不住,這才感到萬分羞愧,自尊心顯然受到了打擊。

     當“斯特爾斯曼”号随着層層巨浪,穿過科羅尼和埃爾費羅爾時,黑夜是很難熬的。

    西坡船長甚至想抛錨停泊,若不是昂梯菲爾師傅表示可以堅持的話,他可能就停下了。

    他很怕耽誤時間。

    因為,蘇伊士的商船在波斯灣一個月隻停一次。

    正值夏至之際,最怕的是壞天氣。

    因此,隻要不妨礙前進,輪船最好不要停泊。

     “斯特爾斯曼”号繼續航行,和西班牙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