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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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鏡,手抓住大桅杆的纜繩,敏捷地爬上桅杆,騎在頂桅下角索的橫檔上,舉起望遠鏡,搜索着所指的方向- 望哨沒有看錯。

    果真在六七海裡以外,有一個小島在五彩缤紛的蒼穹下露出了黑色的輪廓。

    它又像一塊礁石,距海平面很近,被含硫的水蒸汽籠罩着。

    50年後,或許水手會以為它是一艘巨輪正在橫渡大洋,但在1831年,人們不可能會想到有如此巨大的航船。

     況且,還等不得船長思考,那小島就立即被夜霧淹沒了。

    那也無妨,反正他真真切切地看到了小島是毫無疑義的。

     船長立即走進船艙,那位閣下,從夢幻中驚醒,他讓船長靠近些,還是問那個老問題: “怎麼樣!” “是的,閣下。

    ” “看到陸地了?” “起碼是一個小島。

    ” “有多遠?” “往西6海裡左右。

    ” “海圖上沒有任何标志嗎?” “沒有!” “肯定沒錯?” “絕對沒錯!” “這是一個無名的小島?” “我想是的。

    ” “這可能嗎?” “是的。

    閣下,或許是剛剛形成的。

    ” “剛剛形成的?” “我是這樣推測的,它看來被火山的蒸氣包裹着。

    這一帶是火山活動區,常常有小島露出。

    ” “但願你說得對,船長!這塊突然升起的陸地,我是多麼需要它!它不會屬于任何人……” “或者至少它隻屬于第一個占有者,閣下。

    ” “那就是我!” “是的……是您。

    ” “直奔小島!” “直奔!還是小心一點!”船長答道:“如果有些礁石延伸得太大,我們的船就會碰得粉碎,我想還是等天亮看清位置後再靠岸。

    ” “我們等着……同時向它靠近……” “遵命!” 這才是優秀的水手之見,船決不能冒然行駛,特别當靠近一塊新陸地時,要邊采深淺邊前進,夜間行船更要謹慎才是。

     閣下又回到他的艙房,即使他睡着了,見習水手也在天剛破曉時也不必喚醒他:太陽升起之前他會準時來到船尾樓闆上。

     船長自己不離開甲闆,也不讓水手長來值班到天亮。

    夜幕徐徐降臨,地平線四周的光芒漸漸縮小,已無法看清了。

    太陽的餘晖僅有幾縷在高空依稀可見,不一會就會熄滅了。

    這一小時,清風輕掠海面,隻需揚幾處風帆,便可保持航向。

     點點星鬥照亮了蒼穹,光度不強的北極星好比一隻眼睛,一動不動地在北方凝視着大海。

    在大熊星座的彎柄下閃爍着的亡樞星,和北極星遙相對應的雙V形仙後星座也發出閃光。

    在它下方,還有王車二星①又絲毫不差地出現在昨夜升起的地方;明夜,她還将會提前4分鐘在原方位升起,開始它的恒星日。

    沉睡的大海,茫然一片,由于夜幕的降臨更是深邃莫測。

     ①王車二星是禦夫星座第一大星,又叫禦夫星座 船長像卧式錨機的立柱一樣,倚在船頭一動不動。

    他專心想着那蒙-的暮色中看到的那個方位。

    此刻他産生了疑慮,越黑暗疑團越難解。

    難道是被幻覺捉弄了不成?那地方真的浮現出一個新的小島嗎?是!絕對是。

    這一片海域,他了如指掌,已上百次經過這裡了。

    那方位距他約一海裡,離最近的陸地約8~10裡②……如果他沒有弄錯,如果這真的是從海腹中升起的小島,它是否可能已經有主人了呢?有沒有航海家已在島上插上小旗?……英國人,那些專在大洋上撿破爛的英國人,會很快撿起海路上的一個小島,扔到自己的背簍裡去!……那表明已占領的燈火會很快亮起來嗎?……或許這岩石堆已經出現了幾個星期,幾個月,它怎能逃出水手的視線,又怎能逃脫航海家的六分儀③呢?…… ②法國古裡,約合4公裡。

     ③六分儀是用來标定水平線以上的方位和角度的儀器。

     船長心亂如麻,焦慮萬分地期待着天明。

    現在到處是一片漆黑,沒有任何東西可指明小島的方位——就連籠罩它的水蒸氣的反光也沒有,分不清哪是大氣哪裡海水。

     好在時光不停,北極星群又在天空中軸線上描繪出四分儀④的模樣。

    快4點了,東方,連同東北方漸漸發白,這就是最早的晨光。

    微弱的光芒,讓人們看到了挂在天空的幾片薄雲,太陽還需上升好幾度才能與地平線持平。

    隻要小島還存在,即使沒有太多的亮光,水手也能重新找到它。

     ④四分儀是測量星空的天文儀器。

     這時,閣下從艙室走到船長身旁。

     “這個小島呢?……”他問道。

     “在那兒,閣下。

    ”船長指着一塊不到兩海裡的礁石答道。

     “靠過去……” “遵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