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英國人與法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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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也正惟其如此,他才遲遲不肯動手。

     務實的英國人都心知自己身處劣勢,定難取勝。

    在“瑞普頓”号趕到援手之前, “聖—埃諾克”号的全體船員會令他們飽嘗鐵拳的。

    而且,布卡爾船長已經派出了 第四條獨木舟下海,也就是說會有十多人的援兵。

     斯脫克先生見勢不妙,于是招呼水手們: “上船!”不過,放棄鲸魚之前,他恨恨地加了一句: “你們等着!……”“悉聽尊便。

    ”厄爾托回答。

     他的夥伴們于是扯開喉嚨,一遍遍地吆喝着: “輸喽……英國佬……輸喽!”斯脫克先生的小船狠命揮槳,向着足有一海裡 開外的“瑞普頓”号駛去。

     究竟是斯脫克先生虛張聲勢,還是兩船的糾紛果真遠遠沒有了結,還尚未可知。

     這時,布卡爾船長已經帶着第四條小船趕了過來。

     船長馬上了解到事情的來龍去脈,他對厄爾托先生的所作所為大加贊許,然後 就隻是說: “如果‘瑞普頓’号想和‘聖—埃諾克’号‘讨公道’的話,‘聖—埃諾克’ 号就教訓它一頓好了!……現在,朋友們,套纜系鲸!”正是衆心所向,船員們齊 喊“烏拉!”,歡呼聲英國人都能聽得到。

    啊,“瑞普頓”号沒有向他們緻意!… …那麼好吧,他們就用嬉笑怒罵回敬它,那味道可不比太平洋的海水淡! 于是将鲸魚拖曳開來,鲸很重,四條小船的水手必須使出渾身力氣劃槳才能把 它拖回“聖—埃諾克”号。

     奧立維師傅、木匠菲呂、鐵匠托馬斯朝艏樓走去。

    讓—瑪麗·卡比杜林認為這 鲸可以出兩百桶油。

    連“聖—埃諾克”号艙裡現有的存貨一并計算在内,可以裝滿 半個貨艙了。

     “好了,你想說什麼,老夥計……?”奧立維師傅叫住箍桶匠問道。

     “我想說,下回暴風雨時,可要有上好的鲸油白白流走啦……”卡比杜林師傅 回答說。

     “怎麼會!……到溫哥華時我們一桶油也少不了!……那瓶酒還算數吧……?” “算數!”一名見習水手剛剛打鐘報時,已是晚上七點半鐘,要吊轉鲸魚上船,時 間已經有些晚了。

    于是姑且将它纜系在船側。

    第二天一大早,船員們再動手切割, 然後融脂煉油,不消兩天的時間即可大告成功。

     總之,非常值得慶幸。

    從彼得巴甫洛夫斯克到維多利亞的航行讓布卡爾船長載 回了半艙的鲸油。

    屢屢受挫的船員不禁喜出望外。

    因為維多利亞的油價還沒有下跌, 所以這番遠洋捕鲸仍然會大有賺頭。

     再者,“聖—埃諾克”号一次也沒有遭遇厄運。

    不僅沒遇見堪察加漁民發現的 海怪,而且還有這麼一條肥美的鲸魚送上門來!…… 暮色四合,三桅帆船絞索收帆,隻等日出時分的到來。

     夜裡,微風輕吹。

    海面風平浪靜。

    船身輕擺如初,因而不必擔心系鲸的纜繩斷 掉。

    萬一鲸魚在夜裡墜入水底,那該是何等的損失,又該有多麼遺憾啊! 必須采取防範措施,或者至少是監視措施。

    誰知道凱甯船長想不想将大副的恫 吓付諸行動,企圖襲擊“聖—埃諾克”号,奪走鲸魚呢? “真的有必要擔心發生夜襲嗎……?”菲約爾醫生問。

     “确實有必要……”二副科克貝爾大聲說:“英國人可沒什麼準兒……”“可 以肯定,”厄爾托先生補充說,“他們是怒氣沖沖而去……”“我明白,”二副阿 羅特大聲說,“他們是一塊肥肉剛到嘴邊又丢了!……”“所以,”厄爾托先生接 着說,“如果他們來襲,我不會感到驚訝……”“讓他們來好了!……”布卡爾船 長說道,“我們随時恭候!”船長這樣說,是因為他對自己的船員充滿信心。

    這大 概已經不是捕鲸船之間第一次因有争議而紛争疊起了——紛争往往愈演愈烈,最後 訴諸武力,以緻傷亡慘重。

     于是,“聖—埃諾克”号船上嚴加防範,值班水手小心巡守。

    如果“瑞普頓” 号因為沒風很難靠近“聖—埃諾克”号的話,還可以派小船前來夜襲,所以還是小 心提防為妙。

    十點鐘左右,法國船的安全有了保障,一陣大霧籠罩了這片海域。

    再 想找到收帆停船的“聖—埃諾克”号所在位置并非易事。

     一夜無事。

    太陽重新升起來,濃霧卻不見消散,甚至哪怕近在半海裡之内也不 會看見“瑞普頓”号的。

    不過,也許英國人還是不肯善罷甘休,可能會等大霧散去 再出動。

    隻是海風卻不肯幫他們的忙。

    空中沒有一絲風掠過,整個上午,天氣狀況 如舊。

    于是“聖—埃諾克”号的船員就可以安安穩穩地在船上忙着幹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