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天淩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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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白色的五角星,徑直走人蘇天平的卧室.她小心地環視了一圈,說:"你經常把陌生女孩帶到家裡來嗎?"
"不!從來沒有.你把我看成什麼人了!"
我接下去還想說些什麼,但又實在說不出口,是說"我隻是可憐你這個雨中的孤魂野鬼",還是說"我要把你關在這裡審訊你"?
窗外的雨越來越大了,水杉樹枝不斷搖晃着抽在玻璃上.她走到窗前看着玻璃上紅色的¤,許久都沒有說話.
我走到她身後問:"你認識這個符号嗎?"
阿環隻是默默地看着窗外,始終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為什麼總是要折磨我?我憋不住繼續問道:"那你認識這個房間嗎?"
她回頭看了看,目光閃爍着說:"也許我認識吧."
我點了點頭,打開抽屜拿出那疊明信片,放到她面前說:"這些都是你自己拍的吧?"
"是的,我怕别人會忘了我."
一個害怕被人遺忘的幽靈?蘇天平還真猜對了?
"你害怕被人遺忘?或者說被這個世界遺忘?"
忽然,阿環的眼神又變得淩厲無比,她斜睨着我說:"因為我很快就要死了."
又是這句話!她在面對蘇天平的鏡頭時,說自己的生命隻剩下七天,現在十多天都過去了,她居然還在說自己就快要死了.
我冷冷地回道:"你到底要死多少次?"
"生多少次,便死多少次.生一次不多,死一次不少.死即是生滅,生即是死滅."
她青色的嘴唇緩緩嚅動着,就像是在念什麼經文或咒語,聲音抑揚頓挫而富有節奏,悠悠地飄進我耳朵裡,吓得我後退了半步.
雖然像是在聽繞口令,但我似乎能聽出一些道理,也許世界的生死本來就是如此?
但我立刻搖了搖頭,大聲地說:"好了.我不管你是生還是死,是人還是鬼,現在我想知道的是,你認識蘇天平嗎?"
"蘇天平?"阿環的目光緊盯着我的身後,仿佛我後面站着個人似的.吓得我緊張地回頭一看,可背後連個鬼影子都沒有,隻聽到她淡淡地說,"我好像記得這個名字."
我又趕緊回過頭來,盯着她的眼睛說:"你和他是什麼關系?"
"我和他沒有關系!"
從她神秘的眼睛裡,我絲毫都看不出隐藏了什麼——她和蘇天平到底是什麼關系?現在惟一能确定的是,她出現在了蘇天平的DV鏡頭裡,而且還和蘇天平有過對話,這很容易讓人聯想到一些暖昧的東西,是蘇天平的某一場風流豔遇,還是自作多情地引狼入室?對于事實的猜想竟然如此紛亂,就像這迷宮般的荒村故事.
"你知道嗎?蘇天平現在正躺在醫院裡,處于深度昏迷之中,變成了一個植物人."
"不,他已經死了."
阿環的語氣像這冬天一樣冰冷,就像在說一隻蒼蠅的死.
我的心也涼了一下,原先對她的憐憫也消退了:"你真讓人感到可怕.是啊,蘇天平現在與死人也沒什麼兩樣."
"我的意思是說——他失去了靈魂."
"失魂?"
我喃喃地複述了好幾遍,支撐不住坐到了椅子上.
阿環如刀子般的目光盯着我的眼睛,說:"你還想問我什麼?"
"好了,不要再說蘇天平了,我現在問你另外一個人."
說到這裡心跳再度驟然加快了,我隻能強行打斷了自己的話,把那個名字又活生生吞了回去.
幾秒鐘的沉默.
窗外的雨下得更大了,雨點不斷敲打窗玻璃發出聲響,卻更顯得房間裡沉默得吓人.
阿環突然主動地向我走了兩步,靠近我柔聲地問道:"你想問誰?"
于是,我的嘴唇和舌頭背叛了我的心,終于吐出了那個名字——
小枝.
這個美麗的名字,宛如電流從我的嘴巴裡沖了出來,一下子擊中了阿環的眼睛,讓她立刻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