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一支匪幫組成的隊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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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點兒慌張,支支吾吾地說:“媽了個巴子,剛才有人說,在河邊看見了一個弟兄!” 我說:“那有什麼好激動的?” 刀疤臉神情古怪地說:“那狗日的……那狗日的前幾天死掉了!” “啊?!”我驚訝了,“他死了?死人怎麼還能出來?” 刀疤臉歎息着:“咳,真他娘是死透了,死得不能再死了,還是老子親手埋的呢!” 我還是有點兒搞不懂:“那不對呀?” 刀疤臉狠狠朝地下啐了一口唾沫,罵道:“媽了個巴子,這鬼地方,死人都不安生!” 他想了想,還是把那幾個人叫了過來,再三盤問:“狗日的是不是眼花了,把石頭看成人了?那個人明明已經被埋了,怎麼會跑出來?!” 那幾個人明顯被剛才看到的事情吓住了,都有點兒戰戰兢兢。

    他們喝了幾口酒後才活泛起來,全都跳着腳賭咒發誓,說剛才去河邊撒尿,覺得背後有人,一回頭就看見那個人站在那裡,那個子,那衣服,絕對是死去的那個兄弟! 一個人說,他當時吓得幾乎魂飛魄散,一屁股坐在地上,好久才回過神來。

    “然後,然後……”他用一種驚恐的、嚴重走調的聲音說,那個人慢慢往外走,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來看了一眼。

    就這一眼,差點兒把他的膽子給吓破。

    那人衣服底下裹着的竟然是一副骷髅,連一點兒肉都沒有了,竟然還沖他搖了一下頭!說到這裡,他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金絲眼鏡轉向了死人臉:“小哥,你看這件事情怎麼辦?” 死人臉走到河邊,仔細檢查了一下河灘上的腳印,說:“有腳印!” 那個人又哆嗦起來,說:“看看,是吧!我說是他來了,就是他回來啦!” 刀疤臉也有些緊張,問:“大哥,這到底是人還是鬼呢?” 金絲眼鏡冷哼一聲:“鬼還能有腳印?!快帶幾個兄弟去追,我倒要看看,是誰想給我搗亂!” 刀疤臉這才恍然大悟,叫道:“媽了個巴子,吓了爺爺一身汗,原來被蒙了!弟兄們,快給我上!” 死人臉也走了過去,淡淡地說了聲:“走。

    ” 我跟過去,問他:“真有腳印嗎?” 死人臉淡淡地說:“有,但是是腳骨印。

    ” 我愣住了,想了一下才明白,腳印确實是存在的,但不是人的腳印,而是一行腳骨印記。

    這說明了什麼?難道說,那個死去的人真的變成了一具會走路的骷髅?我突然想起當時和猴子在沼澤地上看到的骷髅人,這兩者之間會不會有什麼關系呢?我剛想和死人臉說說那天晚上的事情,他卻漠然地看了看遠處的雪山,徑自回到帳篷裡去了。

     我有點兒擔心刀疤臉他們,緊了緊衣領,拿了根竹杖,趕緊跟在他們後面,看看是否會有什麼發現。

    腳印歪歪斜斜地朝着大雪山走去,走了沒多久,突然就消失了。

    大家警惕起來,四處尋找了一會兒,别說一具骷髅,就連塊骨頭渣子都沒找到。

     事情可真是邪門了,先是死去的人莫名其妙變成了能夠行走的骷髅,這時候骷髅卻再一次神秘消失,像是消失在了空氣中,什麼都沒留下來。

    大家找了半天,什麼都沒找到。

    金絲眼鏡朝刀疤臉小聲說了句話,刀疤臉大聲号起來:“回去,都他娘的回去!兄弟們晚上招子都放亮點兒,有情況就招呼一聲,别他娘的着了道!” 受到骷髅怪的影響,整支隊伍都緊張兮兮的,原本鬧哄哄的隊伍也安靜了下來。

    篝火比以前多點了好多處,火苗亂蹿。

    大家身邊都放着武器,圍着火堆小聲說着話。

    我本來想找刀疤臉說說前幾天經曆的骷髅怪事件,但是刀疤臉卻被金絲眼鏡叫到了帳篷裡。

    後來死人臉和謝教授也被叫進去了,好久都沒出來。

     我自己坐在那兒無聊,溜出帳篷,想找個荒僻處撒尿。

    突然覺得有點兒不對,我回頭一看,就見一條巨大的黑獸蹲在我面前,直勾勾地看着我。

     我吓了一跳,轉身就跑。

    那草原又濕又滑,我沒跑幾步就摔倒在地上,弄了滿身的泥水。

     這時候,那巨獸突然叫了起來:“汪!” 我一愣,這怪獸的聲音怎麼那麼耳熟?我半信半疑地回過頭去一看,那隻黑獸竟然是黃七爺的那條黑狗。

    我大吃一驚,這條黑狗不是跟黃七爺去了地下了嗎,怎麼又跑出來了?難道說,黃七爺他還沒有死? 我忙招呼它,它卻直勾勾地看着我,後來突然站起身,甩甩尾巴朝着草原深處走了。

    我一個激靈,這黑狗難道是帶我去見黃七爺嗎?我忙跟上它,在草原中深一腳淺一腳地走着。

    沒多久它就沒入了一人深的草叢中,看也看不到了。

    我小聲呼喚着它,隻見遠處都是黑壓壓的草地,風吹過時瑟瑟地響。

    在這荒涼苦楚的草原中,到哪裡去尋一條狗? 在冷風中待了半晌,我也有點兒恍惚,覺得自己是不是看走眼了。

    當時黃七爺的黑狗明明跟他去了地下的裂縫中,即便是出來,也是在三門峽一帶,怎麼可能千裡迢迢地跑到這若爾蓋草原中來? 在冷風中站了一會兒,我收緊衣領往回走。

    草原深處突然傳來幾聲凄厲的狗叫聲,聲音刺耳猙獰,拖着很長的音節,最後卻戛然而止,就像一匹野獸在拼命嚎叫時一下子被人割斷了喉管。

     我吓了一跳,想着不會是黃七爺的大黑狗遇到危險了吧,便從地下摸了塊石頭,循着聲音往遠處看着。

    遠處,月光冷冷清清地照在草原上。

    草原的水澤上升起了一股股白霧,霧氣彌漫,影影綽綽的,什麼也看不清楚。

    這看似平靜的草原深處,不知道在黑暗中潛伏了多少危機和秘密。

     在這種情況下,我又擔心起了猴子和宋姨。

    不知道他們兩個現在到了哪裡,會不會遇到什麼危險。

     金絲眼鏡不知道什麼時候也走了過來,站在我旁邊,朝着草原深處看着,難得說了句話:“這是藏獒臨死前的慘叫聲。

    ” 聽他這樣一說,我更加緊張了,問他:“不都說藏獒是草原上最勇猛的野獸嗎?難道還有什麼能傷害到它?” “嗯。

    ”他淡淡地說,“都說藏獒是草原上的霸主,其實它也有恐懼的時候。

    每當遇到巨豹、藏馬熊、雪崩等不能抵抗的災難,它都會發出這樣凄慘的叫聲。

    ” 金絲眼鏡說起話來文绉绉的,和刀疤臉那幫無法無天的人相比,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這種人竟然會是一群亡命徒的頭領,實在讓人想不到。

     金絲眼鏡看着遠方的草原,草原上起了一層淡淡的霧氣。

    他淡淡地說:“看來,草原裡出現了藏獒都懼怕的野獸啊。

    ”我也很感慨,剛想說點兒什麼,他卻轉身走了,還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樣子,看不出是興奮還是擔憂。

     我也搖了搖頭,開始往回走。

    走了幾步,我心中咯噔一下,一下子愣住了。

     我突然想起,第一次見到宋姨的時候,那隻藏獒就是這樣吠叫着,聲音雖然沒有現在這麼響,但是聲音中的猙獰和瘋狂都和現在一模一樣。

    我開始以為,這是藏獒遇到主人後高興的叫聲,現在看來并不是,原來那竟然是一種恐懼到了極點的聲音。

     可是,宋姨不是它的主人嗎,為什麼它卻像是遇到了完全不可抵抗的災難一樣恐懼呢?都說藏獒是最親近主人的,即便宋姨對它不好,打它、虐待它,它最多也就是遠遠躲開,不應該發出那樣恐懼的聲音。

    難道說宋姨并不是它的主人?就算宋姨不是它的主人,它應該也不會發出那樣絕望的叫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