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一支匪幫組成的隊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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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向了其他話題。

    既然他有意回避,我也不好再問。

    不過看他的感慨,應該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不然也不會選擇和這幫人混在一起。

    因為我和謝教授都沒有向對方坦白,所以聊天也越來越尴尬,後來隻好扯扯天氣什麼的。

    我待了一會兒,把腳上敷了藥,就找個機會出去了。

     猴子和宋姨的不辭而别,死人臉的神秘出現,讓我無路可去,隻好加入這支魚龍混雜的隊伍。

    我想着等他們出草原時,跟着他們一起走出去。

    這幫人匪氣十足,一口苞米子味兒的東北話,像是東北大山裡的胡子。

    不過解放後,胡子不都被圍剿了嗎,死人臉和謝教授又怎麼會加入到這支隊伍中來?這支隊伍的目标明顯也是大雪山,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們并沒有選擇猴子上山的道路,而是選擇繞着大雪山轉一圈,準備從雪山背後上山。

     這支兇悍隊伍的頭領,竟然是看起來文文弱弱的金絲眼鏡。

    這人平時看起來像個教書先生,戴着眼鏡,說話很有禮貌,但是隊伍中的人明顯都很怕他。

    連天不怕地不怕的刀疤臉,見了他聲音都會降八度。

     刀疤臉見我加入隊伍,倒還挺興奮,說這次帶我好好見見世面,别成天光知道念死書,死念書!隻有謝教授像是有什麼顧慮,搖了搖頭,像是要說什麼,但還是什麼也沒說。

    死人臉還是那副表情,一副根本不認識我的樣子,直接把我當成空氣。

     和刀疤臉混熟之後,我也偷偷問過他,他們到底來這裡幹嗎。

     沒想到一向大大咧咧的刀疤臉對這個問題卻很慎重,隻是模糊地告訴我,他們這次要進入雪山。

    我再問他去雪山幹嗎,他就開始跟我扯淡了,說什麼人生在世,吃喝二字,你狗日的吃好喝好不就成了,管他娘的為什麼進雪山幹啥! 刀疤臉不說,我也能看出來,這支隊伍去雪山,肯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不然誰會千裡迢迢千辛萬苦跑來這裡?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們并沒有按照猴子的路直接進入雪山,而是圍着雪山繞一圈,準備在雪山另外一端進入。

    不過猴子到底要去哪裡,我也說不清。

    現在在我眼裡,猴子這小子越來越深不可測。

    他好像洞悉許多事情,卻又不能跟我說,弄得神秘兮兮的。

    我還是有點兒擔心他,他的腳印在雪山怪物那裡就消失了,會不會出了什麼意外?還有死人臉下山時說過,這裡還有一支隊伍,那支隊伍也是要去大雪山嗎? 我對大雪山越來越好奇了,内心深處有一種暗暗的期待,那就是這支隊伍會不會也和黃河有關系,說不定還能從這次雪山之行中打聽到黃曉麗的消息。

    想起黃曉麗,我心中又是一陣難過。

    對于這個姑娘,我心裡的感情很複雜。

    其實我們認識的時間很短,總共也沒多少天。

    但是從一開始,我就覺得我們兩個人之間好像有着很深的關系一樣,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尤其是黃曉麗有時候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有着許多糾葛的老熟人。

    她最後離開時驚豔的哀婉的眼神讓我覺得,是不是我們之間真的發生過什麼,但是這段記憶卻被我忘記了呢? 我不敢再想,索性去跟謝教授聊天。

    謝教授見我情緒低落,便向我介紹周圍的景色。

    他指着前面一道道白線一樣的河流,介紹着:“若爾蓋草原雖然環境非常惡劣,但是也具有非常獨特的美景。

    它地處黃河上遊的大拐彎處,地質非常奇特。

    在青藏高原不斷隆升時,它卻不斷下陷下沉,成為了一個獨特的低凹地。

    因為四周群山環抱,這裡成為了黃河上遊一些大支流如黑河、白河、賈曲的彙流處,寒冷濕潤,排水不暢,最後在若爾蓋草原形成了一個足足有三十萬公頃,中國最大的泥炭沼澤——若爾蓋沼澤。

    ” 他指着前方:“看,前面就是着名的黃河第一灣。

    ” 我擡起頭,前面是連綿起伏的山谷,山谷走勢平緩,上面長滿了郁郁蔥蔥的小草,看起來像是一塊無窮無盡的大草坪,既清新又美麗。

    大草坪上有着大片大片燦爛的油菜花、格桑花,遠遠看去,像是大草原上被劃成了一大塊一大塊金黃色和粉紅色的大格子。

    在一個個大格子中間,一條彎彎曲曲的河流順着山谷肆意流淌,将草原切成了一塊塊孤島。

    河水清澈,舒緩又沉靜,讓人無法想象,這條沉靜優雅的河流在流經了黃土高原後,竟然變成了全世界泥沙含量最大,像水泥一般黏稠渾濁的黃河。

     看着碧藍的天空,燦爛的花湖,我也情不自禁地走到河邊。

    河邊堆着一塊塊大石頭,大石頭像是腐爛了,外面的石皮剝落,石片打着旋兒綻開,一片一片,像是開了花。

     旁邊,死人臉也走了過來,默默地站在那裡,看着這些石頭花。

     謝教授朝他點點頭。

    死人臉沒理他,隻是在那兒孤零零地站着,凝視着這些石頭花。

     我知道他的臭脾氣,索性連點頭都省了,過去找謝教授。

    介紹說,這一帶是由各類奇石組成的石山,被稱為“石頭山”。

    在幾億年前這裡并不是草原,而是一片汪洋大海。

    後來經過了數億萬年的演化,地質變動,從前的海底竟變成了石山。

    不僅是這樣,甚至連石頭都爛掉了,石頭内部都被掏空了,絲絲縷縷,像山花一樣爛漫,奇形怪狀,什麼樣的都有。

     謝教授笑笑:“大自然的奧秘,是人類所想象不到的啊!” 一向沉默寡言的死人臉也淡淡說了句:“物換星移,海枯石爛。

    ” 我驚奇地看着他,想要拿他調侃幾句,卻見他正眯眼看着遠處的雪山,眼睛裡仿佛帶着一絲憂傷。

     我心裡怦然一動,這個男人又有過怎樣的經曆呢? 謝教授在河水裡洗淨了手腳,這裡的黃河水是清亮的,并不像我們通常以為的那麼渾濁。

     他擡頭看着前方綠得像碧玉一般的草原,眯着眼說:“你看這草原多美麗,多富有生機,其實這也是地球上最危險的地方之一。

    你看,那些看似茂盛的草底下有好多深不見底的沼澤,人一腳踩下去,連個水泡都泛不起,一下就會陷入幾米深的沼澤底下。

    ‘人陷不見頭,馬陷不見頸’。

    當年紅軍二萬五千裡長征,爬雪山、過草地,死傷無數。

    其中最危險、死人最多的,就是過草地。

    病疫、饑餒、濕寒、沼澤,說的就是這片吃人不吐骨頭的若爾蓋草原沼澤!” 望着這片生機勃勃的大草原,想着它曾經吞噬了那麼多紅軍,我們心中也有些壓抑。

    謝教授甚至摘下了帽子,對着草原靜默,哀悼着當年永遠留在這裡的紅軍戰士。

     隊伍不緊不慢地向前走着,一點兒也不着急。

    大家整天打打鬧鬧,走不了多少路,看着天還沒黑,就趕緊安營紮寨,埋鍋做飯。

    我甚至懷疑他們根本不想去大雪山,而是在等待什麼人。

     就這樣磨蹭了兩三天,隊伍終于到了大雪山背後的山腳下。

    在這裡,已經能清晰看到雪山上缭繞的白霧了。

    到了河邊,刀疤臉叫了一聲:“不走了,不走了!娘的,今天就在河邊歇腳!明天咱們再去雪山!”隊伍稀稀拉拉地停下,有人開始搭帳篷,有人在河裡提水燒水。

     這時候,前面突然有人叫了一聲。

    隊伍一下子亂了,幾個人胡亂叫着。

    刀疤臉罵罵咧咧地叫了幾個人,那幾個人還有些猶豫,被他又是狠狠一通罵,叫嚣着隻要褲裆底下有東西的,都他娘的跟他去! 經過這幾天的相處,我和刀疤臉的關系已經不錯了。

    這人雖然說話粗魯,但人不壞,敢作敢當,像個梁山好漢。

    我過去問他怎麼了,刀疤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