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相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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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确定另外一條重要線索的關鍵時刻。

    ”我看着杜少謙微微上揚的嘴角,體味着他話中猜不透的深意,緩緩說道:“在這些人當中,業已身亡的有:暗花成員張樹海、木幫中人李光明、曾是照相師傅的徐海生、江心島上的無臉通信兵,當然,還有被割掉頭顱的吳先生。

    至于其餘的,那就剩下當年幹過剃頭匠的胡建設、躍進旅館的雜工陳婆、軍營哨所裡的陳連長以及自始至終藏在暗處的神秘人獠牙剃刀。

    而咱們目前無法确定身份的,就隻有吳先生和獠牙剃刀二人。

    ”杜少謙一邊點頭一邊站起身來,他先是望了望窗外依舊陰沉的天空,接着,陡然轉過身來,目光再次放在了桌角上那頂八角解放帽上,然後我聽到他說:“邱明,現在讓咱們看看它都會告訴咱們什麼吧。

    撕開它,那頂帽子!”我有些吃驚,盯着杜少謙愣了愣,直到他如炬的目光投入了我的雙眼之後,我這才确信他并不是在跟我開玩笑。

    于是我伸出遲疑的雙手将八角解放帽拿起,小心翼翼地拆解着帽檐下裸露的線頭。

    而直到此刻我才發現,這頂八角解放帽曾被打開過,因為縫制的線有着明顯的痕迹,寬大又顯得笨拙。

    與此同時,我的手指隐約感覺到帽子内裡有塊巴掌大的堅硬東西——它會是什麼?難道,這個東西真的就是杜少謙口中的另外一條線索? 想到這裡,我不敢再猶豫,繼續撕扯着剩餘的縫線,那硬物先是露出了一塊略帶鋸齒狀的邊角,看起來似乎是一張紙片,待我小心翼翼地将它扯了出來,才發現它是一張三寸見方的黑白相片——這張黑白相片是兩個人的合影,由于年代久遠,相片邊緣的鋸齒已然被磨得翹了邊角;但即便如此,相片上兩人的面容依舊清晰可辨,尤其是女子頭頂上那朵綻放的花朵和兩頰濃重的腮色,無可否認,它們都是紅色的。

    顯然在那個年月,隻有結婚這類的場合才會打扮得如此隆重。

    隻是,待仔細觀瞧相片上另一位男人的模樣時,我不禁冷汗疊出,語氣頓時也變得結巴起來,忙支吾道:“杜科長……這,怎麼會?怎麼會是他?” 杜少謙接過相片不住地端詳,滿臉的興奮之色溢于言表:“邱明,我們終于驗證了此前的推斷!”他用手指狠狠戳着相片上那位年輕且略帶文氣的面孔,“吳先生……吳先生果真曾在魁嶺!他的身份終于被确認了!沒想到!真沒有想到!徐海生臨死之前會給咱們留下一條這麼至關重要的線索!”我顫抖着手指又扯過相片:“這麼說,吳先生果真是十年之前細菌病傷兵中的一員?那麼他前來魁嶺就是重歸舊地了!可是,徐海生為何要把它留給咱們?你又是如何知曉這張相片在帽子裡的?還有,相片之中的這個女人又會是誰呢?”我一連串問了許多問題,直盼望杜少謙能盡數解答以解心中疑惑。

     杜少謙見我略顯激動,擺手示意我坐下身來。

    他壓低了聲音說道:“首先,徐海生能在臨終之際把這條線索留給咱們,肯定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也就是說,在沒有衆人廳堂對質之前,他就已經隐隐預感到,自己或許将要結束生命,否則他不會将線索早早地就縫在帽子裡頭。

    由此,我們可以判斷出,他心中必定是有難言之隐,才使得他無法将秘密直接告訴我們,而是通過這樣極端的方法。

    而我似乎能感覺到,他之所以受制于人,就是因為胡建設所言的那句‘《紡花車》的戲文兒’隻要破解了這句話所隐藏的暗示,徐海生之死的真正原因也就迎刃而解了。

    再者,我之所以推斷出這頂八角解放帽有古怪,是因為衆人在廳堂對質期間,徐海生不止一次将帽子摘下又戴上,我想他是在引起我的注意。

    而更為關鍵的是,咱們在葦塘枯井間的一些細節——徐海生是在摘掉帽子并将帽子扔掉之後才跳入了枯井裡,接着才被大哼哼剔成了一堆碎骨抛了上來。

    試想一下,換作你我其中任何一個人是徐海生,在即将結束自己生命的時候,怎麼可能再去在意那些瑣碎無比的事情?所以,他扔掉帽子這個細節明顯多餘,我正是根據這條不合常理的表現才斷定,帽子裡必定藏有古怪。

    還有就是你的第三個問題,相片中的那名女子是誰?我的推測是——小文字溝自殺身亡的蓮鳳……” “杜科長是說挖志願軍戰士肝髒的蓮鳳?”我無法克制自己的疑問,忙問道,“你的依據又是什麼?”“因為蓮鳳就死于十年之前!”杜少謙轉而說道,“邱明,其實,咱們不知不覺已然找到了一個極為重要的吻合點,那就是所有與案件相關的人員都在同一時間、同一地點相互交集過,而今天所發生的一切都與十年前有着密切的聯系。

    因此,現在我們要解決的是,十年前的魁嶺,吳先生與張樹海、李光明、徐海生、胡建設等人之間究竟發生過什麼,如果我們解決了這個問題,那麼,吳先生之死也就會順理成章地浮出水面。

    當然,在這個推論的基礎上,我們還要找陳婆來确認它們,确認這個女人是否就是蓮鳳。

    倘若這個結果果真得到了确認,我們就完全可以肯定:吳先生必然就是蓮鳳的丈夫,他在同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