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相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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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結婚的時候,請來了當時在做照相師傅的徐海生拍攝了這張相片,而這張相片卻被徐海生悄悄留存了一份。

    不久之後,吳先生因為某些原因離開了他的妻子蓮鳳,然後又于十年之後重新回到了舊地魁嶺。

    ” 我顯得有些興奮,忙說:“那還等什麼,我現在就去找陳婆!”杜少謙制止住我:“邱明,你先不要沖動。

    容我再想一想,有條重要的線索我還是沒有弄清楚——既然我們找到了所有視線之内的人的吻合點,那麼,獠牙剃刀究竟會是誰?十年前他又扮演着什麼樣的角色?”我順着杜少謙的思路左思右想了一陣兒,突然一個念頭霍地重新爬上了我的心頭:根據此前獠牙剃刀留給我們的諸多線索,杜少謙已然推斷出了些許疑點,其中最值得懷疑的就是那把莫名其妙的剃刀,目前我們已然知曉胡建設當年就幹過剃頭匠這個行當;另外,通過在江心島獠牙剃刀留下假詭雷戲弄我們這一點,杜少謙判斷出此人必然深谙爆破一類的東西,而從我們掌握的情況來看,張樹海曾是“暗花”成員之一,爆破當然是他的拿手好戲;再者,在前往江心島的途中,杜少謙還判斷出獠牙剃刀熟悉水性,而李光明也曾是木幫中人并在鴨綠江上流放過木排——結合這些線索來看,顯然,獠牙剃刀的身上都可以找到這三個人的影子,或者說是這三個人的綜合體。

    但是,當日吳先生被害之時,張樹海和李光明都曾跟随我們,并且形影不離,他們是絕不可能分身再去扮演獠牙剃刀的,那麼,唯一的可能就隻剩下胡建設,隻有胡建設當時沒有在場,他真的就是獠牙剃刀嗎? 想到此處,我再也無法克制胸中的疑問,繼而将所思所想通通告知了杜少謙。

    沒承想杜少謙聽後卻不置可否,他反問道:“邱明,你是否還記得,咱們曾經通過面具和袍子判斷出獠牙剃刀此人心思缜密,試想他又怎麼可能是胡建設這樣粗枝大葉的人?還有,倘若胡建設真的是獠牙剃刀,他處處留給我們那麼多線索的真實目的是什麼?如果胡建設試圖有意掩飾身份假扮獠牙剃刀,那如何解釋那把最能表明他身份的剃刀,将它處處展現在咱們面前,這不是掩耳盜鈴是什麼?”幾乎就在杜少謙叙述完自己見解的同時,整座吊腳樓突然猛烈地震動開來! 那随之而來的轟隆聲猶如晴日焦雷那般撕裂,不可遏制地讓我感到眩暈不止,就連呼吸都在搖晃中變得跌跌撞撞。

     本能的反應促使我未假思索就奔向了房門,扯開它的瞬間,我猛然感覺到喉嚨裡噴湧着劇痛,鋼針旋轉着插入一般。

    再看眼前已然是濃霧蓬勃,吊腳樓的回廊像是被扔進了暴雨将至的烏雲深處。

     ——是爆炸!我驚慌失措的意識在短暫的停滞過後倏地恢複過來,緊接着,我發覺自己的腳踝被什麼東西猛扯了一下,失去重心的身子随即“哐當”砸在了地面! 我顧不得切膚的疼痛,連忙骨碌碌翻過身來,影影綽綽地見到一支黑漆漆的槍正壓向我的頭頂,堅硬的槍托磕着我的後腦骨,我在窒息之間聽到杜少謙厲聲厲氣地喊道:“不要起身!邱明,聽我指令!”杜少謙拉起槍栓之時,身子迅速地匍匐前移至房門處;與此同時,我聽到回廊之中響起了陣陣嘈雜的腳步聲和呼救聲,尤其是陳婆蒼老的咳嗽聲帶着難以言說的悲切。

    我尾随在杜少謙的身旁,隻能憑借衆人的鞋子來判斷他們所處的位置。

    而就在滾滾濃煙越發充塞的工夫,我的臉頰突然涼了涼,像是有一股勁風掠過,但我确信那并不是風,因為它是灰白色的——灰白色的袍子! “獠牙剃刀!獠牙剃刀!”我聲嘶力竭地叫嚷道,戰栗讓我無法去顧及深入喉間的濃煙。

     “啊——”驟然間,陳婆的慘叫裹在滾滾濃煙裡鑿入我的耳際。

    我抹去蒙在眼前那些被嗆出來的淚水,隻聽得陳婆在痛楚的叫喊聲中夾雜着兩句斷斷續續的話語——“你!你!你怎麼會……怎麼會……殺我?”陳婆的話語間充斥着難以想象的不解,我的第一反應就是:難道陳婆本就認識獠牙剃刀? ——然而,我期盼已久的槍聲并沒有響起。

     杜少謙用慣有的冷靜阻止了食指間的扳機,以至于他起身奔向獠牙剃刀逃竄的方向之時,整個身子上方像是馱着千斤巨石,這使得他不可遏制地深埋起了頭顱。

    我能獲知那是怎樣的一種窒息,壓迫而撕心裂肺——我在随後起身的瞬間就全然感受到了。

     回廊盡頭的樓梯如此遙不可及,我全然是在閉氣的狀态下沖滾而至,整整二十八步,在跌下樓梯以後,我聽到自己的喉嚨裡發出了數聲尖号,就像暗夜裡中彈的枭。

     那一刻,我無法預料陳婆究竟是生是死,我也不清楚其餘諸人是否會從滾滾濃煙之中逃出生天,我管不了那麼多了,我隻知道:這或許是我們揭開所有謎底的最後機會——隻要我們抓住獠牙剃刀!隻要! 沖出吊腳樓的獠牙剃刀正在榆林裡拼命奔逃,杜少謙緊随其後死死咬住不放;隻不過這次的追逐相較那晚簡直大相徑庭——當下的獠牙剃刀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