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口驚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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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隻需記住這條線索即可。

    目前,無端的猜測隻會擾亂你我的思緒,或許登上江心島之後,一切便會自有分曉。

    ”我望着遠處斑駁的磚牆,心裡亂得像是揣着幾十隻活蹦亂跳的螞蚱,怵怵地不再想說話。

     瑣事不表,但說皮五準備好登島的家什兒與我們會合,已然接近晌午。

     我們三人通過暗道抵達鎮口時,天上業已飄起了綿綿細雨。

    這條暗道果然異常隐蔽,入口在院尾北側的廢棄炮台下,出口卻在密林掩映下的一凹溝塘子裡。

    我想到這條暗道挖掘得如此煞費心機,會不會也跟吊腳樓相通,而兇手殺害吳先生之後便從這裡逃走的?但轉念就兀自搖頭否定了,那吊腳樓是懸在空中的,下頭隻有五根大柱撐着,這種想法根本就是自己抽自己的嘴巴。

    再加之杜少謙一副掌控全局謀算已久的樣子,他是絕不會忽略這一點的。

    而在穿越暗道期間,我一直在觀察四壁和腳下,的确沒有他人行走過的痕迹,想來這條暗道确已荒廢了許久,甚至那濃重的土腥味都沖撞得鼻孔發麻。

     我們冒雨由鎮口向鴨綠江岸快速行進。

    皮五常年在這一片混迹,帶起路來自然駕輕就熟。

    雖說沿途我們也經過了幾處補丁般錯落的土坯房屋,但并沒見到鄉民,倒是房門窗戶緊密,悄無聲息——估計是連日大雨的緣故,9鄉民們被陰剌剌的天氣弄散了精氣神,我也就沒放在心上再去細想。

     皮五扛着木船一瘸一拐走在前頭,我本想替他扛上一會兒,好讓他把滿身的氣力用在渡江上頭,豈料他掂了掂那木船說:“這東西,桦樹皮做的,飄輕!咱這遼東地界兒,早年間都是些滿族人在這疙瘩。

    他們沒有入關打天下建立大清國前,全是靠着漁獵讨生計。

    滿族人管這玩意兒叫‘紮哈’,咱們漢人都叫它‘快馬子船’,用的時候提起來就走,不用的時候就當馬槽子喂馬使。

    别看這玩意兒不起眼,你可千萬别小瞧它,在江上它可是正兒八經的水上飛哩!要是劃着賊沉賊沉的木船,怕是累死咱都登不上那座江心島!”我疑問道:“可是這紮哈看起來實在不夠結實,它真的能扛住鴨綠江的滔天大浪?”皮五笑道:“這鴨綠江彎彎繞繞流出去千八百裡地去,在魁嶺的上頭分了個汊子,在下頭又彙合在了一起。

    那當年闖關東的老百姓為啥在這兒安了家?還不是因為這疙瘩的地勢平坦,水勢又不那麼猛。

    可是隻要出了魁嶺沿岸你再瞧瞧,那可是動了真章的惡河,先不說咱們要經過那要命的哨口煙袋鍊和響水亮子,單說這江心島所在的江面,因着修建水豐發電站,差不多得有兩百丈寬。

    平日由江岸登島那都得費上一把子氣力,何況咱們又是在汛期,所以隻能靠着水流的沖勁加上紮哈的便巧才能勉強行到江心。

    ”說着皮五從行囊裡掏出一把帶着泥土的苔藓,“這個是以防萬一,要是紮哈真的漏了,就隻好靠它堵上了。

    不過你用不着太擔心,當年滿族人在江裡捕魚和采珠時都這麼使用,沒啥大不了的!”我接過苔藓,故作輕松地說道:“其實,我更擔心的倒是哨口煙袋鍊裡那個水怪毛毛撐。

    ”說話間紮哈已經駛入江中。

    皮五手持雙頭尖翹的剡木槳左右劃水,我坐在紮哈當中,緊攥着濕漉漉的苔藓,心髒怦怦狂跳個不停,戰戰兢兢地瞄着身下左右,生怕這看起來弱不禁風的紮哈真是會漏水。

    而坐在船尾的杜少謙,顯然也是頭一次經曆這般過眼心驚,他用雙手緊撐着船沿兒兩端,皮肉上的青筋早已繃起老高。

     由于清晨時才大雨初歇,這會兒又飄起了毛毛細雨,因此水面蒙上了一層薄薄的霧,籠罩在整個江面,使得我們的視線被阻礙得一塌糊塗。

    待紮哈飛馳過魁嶺沿岸較為穩當的流域後,霎時間我便感覺一股邪風擁着薄霧迎面撲來,幾乎與此同時,身下那窄細的紮哈開始左右傾斜扭動,再看這鴨綠江水已經是白浪翻滾,駭水騰波! 水勢的突然走樣,令飛濺的水滴一股腦兒地往身上蹿,這些水滴裡像是都藏了一頂冰錐子,戳在裸露的皮膚上那真是硬生生的寒。

    想來這便是皮五口中真正的惡水,我的整個身子頓時就成了透心涼,嘴裡哆哆嗦嗦地念叨着問皮五:“怎麼辦?怎麼辦?你倒是……你他娘的倒是說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