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口驚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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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正按照杜少謙所希望的那樣發生。

     當瘸腿皮五被他一連串充滿慷慨激昂的說辭所折服時,我突然有種上當受騙的感覺,難道我自己也僅僅是杜少謙手中的一枚棋子而已?難道為了真相就可以真的置他人于不顧?或者杜少謙原本就相信我,也确信皮五真的可以安全帶我們登上江心島? 在我充滿變數的隐秘人生裡,那是我第一次真正去面對所謂的抉擇。

    直到今時今日,直到此刻我拖着朽糟的身子,坐在電腦面前給你們講述這段故事,我仍舊無法判斷自己當初選的這條路究竟是對是錯。

    跟杜少謙接觸得久了,我越來越發現他的内心波動着一股煌煌狂熱,就如同在一印鐵鍋裡正沸湧的開水,這跟我起初遇見他時,他給我留下的那種沉默寡言的印象簡直大相徑庭。

    然而,我卻實在無法否認,那時的杜少謙身上的确飄蕩着一種讓我無論如何都欲罷不能的氣息,我将為此隻能對那些數不勝數的兇險滿懷感歎。

     皮五的加入似乎讓杜少謙平添了兩分信心,這使得他看起來越發顯得精力充沛。

    接下來要解決的就是,如何瞞過武裝部胡建設的眼線從這座宅第當中走出去。

    杜少謙那股子拎起來就用的勁頭真是發揮得淋漓盡緻,他将這個問題抛給皮五,并且故意信心十足地告訴我:“皮五必定有辦法。

    ”皮五果然當仁不讓,他滿心歡喜地說:“這事兒再他娘的好辦不過啦!杜科長可能還不知道,咱這躍進旅館有條暗道可以通向鎮口。

    那原來置辦這座宅子的大地主可不是個傻瓜,守着這份産業他能不給自己留條後路?雖說現在那裡已經廢棄,也就是平日裡用來堆放一些雜物和菜食,但有我皮五在,保靠能帶着你們安全離開。

    ”他根本不容杜少謙和我再行插話,接着急赤火燎地說道:“我這就去準備登島用的工具,你們就在這旮兒等着我,說話就回來!就回來!”皮五說罷就興沖沖地前去準備,那樣子生生像被打了一管子雞血。

     我繼續跟随着杜少謙的腳步順時針繞着吊腳樓走動,心裡又忍不住問道:“杜科長,難道你就不怕咱們走掉之後兇手再出殺招?如果你不在的話,就憑李桐和老崔,他們怎麼應付?”“這點你不用太過擔心。

    ”杜少謙未假思索地回答道,“兇手才不會笨到留下把柄讓我們抓。

    要是他真的再有什麼行動,豈不是替我們縮小了調查的範圍?”杜少謙話鋒一轉,“還有就是,我知道你在擔心皮五,擔心他是否能應付得了鴨綠江的驚濤駭浪,其實我也同樣在擔心。

    但是,如果不去嘗試,你又怎麼可能知道結果?就算——我是說就算,就算真的沒能成功登上江心島,起碼我們還是有所收獲的,畢竟我們因此還得知了這躍進旅館有着一條暗道。

    ”我點頭道:“那這件事跟李桐和老崔他們怎麼說?就說咱們去了江心島?”“千萬不要!”杜少謙盯着我說,“這種情況下什麼都不說才好。

    我們得往水裡摻些沙子,攪得越混濁越好,否則,大魚怎麼肯露面?另外,我要告訴你一個重要的發現,也算是臨行前給你鼓鼓勁頭。

    還記得昨晚回來的時候,我問過老崔,那胡建設和徐海生命人将吳先生的屍首運走之後還拿走什麼了嗎?”我回憶了回憶,說:“杜科長确實問了這麼一句,我記得當時老崔說啥也沒拿走。

    ”“這就對喽!”杜少謙悄聲道,“但是屋子裡卻少了一樣東西!或者說,那樣東西原本就同吳先生的頭顱一起消失了!”“究竟是什麼東西?”我又被杜少謙挑起了興緻。

     “素瓷罐!用來裝夜光木的素瓷罐!”杜少謙說,“當時,我們沖入房間發現吳先生被害,于是一門心思都在尋找他的頭顱上頭,根本就沒有在意旁物。

    接着,咱們倆就急急忙忙去追趕獠牙剃刀,更是無暇分心再去思量。

    可是,回來之後我再行檢查房間,卻沒有發現那個素瓷罐,既然老崔始終都沒有離開案發現場,他又說胡建設和徐海生隻命人帶走了屍體,那麼可以肯定:那個素瓷罐當時是跟着吳先生的頭顱一起消失在封閉的房間裡的!”我大吃一驚:“可是殺人者為什麼要帶走它?難道……難道殺人者是嫌提着頭顱太過麻煩,所以用那素瓷罐子來裝着?”杜少謙信心滿滿地說:“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