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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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突然爆發出一陣幹巴巴的笑聲,她叫我不要誤會,她向我買的确實是二十三本,隻是希望我能再幫她尋找到最後一本,這樣這批東西才是完整無缺的。

    至于酬勞方面,“就按照之前那二十三本的價格交易吧!”她說。

     什麼?我沒有聽錯吧!一本?原來的價格?我覺得她一定是哪根神經搭錯了,或者說她患有某類産後憂郁症,以此來舒緩自己的情緒。

    但是女人的言之鑿鑿又讓我摒棄了這些不着邊際的想法,我答應女人試着找找看,并按照她的指示記下了一個地址。

     “找到之後,你不必再聯絡我,直接送到這個地方就行,酬勞面付。

    ”勿需多言,你知道我一定會馬不停蹄地聯系那個商販,并且想法設法、甚至委以重金請他務必幫我留意那最後一本筆記。

    金錢的力量是萬能的,我如願以償地得到了它! 在我過往那吊兒郎當的學習歲月裡,我從未試着如此認真地對一本筆記鐘愛有加。

    那天晚上,我在昏黃的燈光下展開它,像一個三好學生一樣開始逐字閱讀,試圖從中找到那個讓我困惑不已、又讓我狠撈一筆的答案。

    我想如果我爺爺的在天之靈看到這一幕場景,他一定會因為我的正兒八經而收回開篇第二自然段末尾那句話。

     記錄者字迹潦草,我費力地辨别着每一個字,每一句話。

    随着時間的推移,我發現在這些記錄祖國各地山川風物、民俗掌故,甚至動物習性的筆記中間,有一段文字總是不停地重複出現,而且出現的時機恰恰是記錄者要書寫的人事。

    也就是說,記錄者在故意用一段與之毫無瓜葛的文字掩飾他所要記錄的事情。

    我數了數,這段文字在這本筆記中一共出現過五十二次之多,它的内容是這樣的:1952年3月,在裡沃夫城修理一所住宅時發現一具塞在室内暖爐寝床中已經腐爛了的人屍。

    偵察判明,這是一個姓科瓦斯尼亞克的婦女的屍體,她以前在這間屋裡住過,并在1947年3月失蹤。

    後來查明了兇手,她是曾同死者在一個房間住過的某柯索拉普。

     顯然,這段文字記述了一樁殺人案,而且從這些人名地名來看,案件很可能是發生在前蘇聯某地。

    果不其然,我通過搜索引擎不費吹灰之力就找到了這段文字的出處,它們屬于一本叫做《殺人案件的偵查》的書,作者是蘇聯檢察院全蘇犯罪對策科學研究所,中國方面翻譯出版于1958年,僅供内部使用;而上述那段文字,正是出自該書第9頁。

     就算是故意掩人耳目,可為什麼偏偏要将一個相差十萬八千裡的殺人案穿插在筆記中間,而不是随便别的什麼?這個疑問讓我徹夜難眠,我甚至發楔子現,對于探究真相的渴望已然遠遠超過了那狠撈一筆的熱情,這确是讓我始料不及的。

     第二天一早,我帶着那本筆記如約前往,女人給我留下的那個地址很好找,但是在那座飽經滄桑的四合院内,我并沒有見到她,接待我的,是一位年近古稀的白發老人。

    老人身子健康,說起話來帶着一股爽朗的勁兒,他告訴我,給我打電話的女人是他的女兒,而他,正是這些筆記的主人。

     “這些東西都是文革時散出去的,能找回來實在不容易!”老人接過我手中的筆記,遞過來一沓嶄新的票子,“小夥子,拿好喽,這些都是你應得的!”我伸出手來接過這些錢,象征性地數了數,将要揣進褲兜兒裡的時候,我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兒,重新上手又仔仔細細數了一遍,這才發現多出來十張票子。

     “老爺子,您這是在考我。

    ”“你應得的!答應我,要是你看過那些筆記,最好把它們給忘喽!”老人這句話裡明顯帶着一份堅硬,我恍然明白過來這多出的十張票子是怎麼回事了。

    “老爺子,實不相瞞,東西我是真看過了,而且還看出點兒道道來!但這十張票子您費心了,咱們做生意講究誠信,不該我拿的我一概分文不取!”天知道我是怎麼會說出這麼一番話來!就連我自己都覺得我又犯神經了,一邊還剛正不阿地将十張票子拍在了那張紅木茶幾上。

    不想老爺子聽完我這番話卻哈哈大笑起來,似乎我這副舉動正中其下懷。

    “既然你看了筆記,那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問我?”“……有!當然……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