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獲良骥萬裡尋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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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原來你是關内大俠的兒子,了不起,了不起。

    ” “阿燕啊!你别糗我啦!” “那兩位現在……” 石中玉把匡!“義告訴他的有關身世,向阿燕述說一遍。

     阿燕道:“石哥哥,沒想到你的命運這麼悲慘。

    ” 她見石中玉談起身也來,滿臉戚容,不好意思道:“對不起,石哥哥,我不該提起你的傷心往事。

    ” “沒什麼啦!反正已過了這麼多年了。

    ” “石大哥,那你打算……” “我們這次來伊犁買千裡馬,就是想回中原,報我那不共戴天之仇!”說時,一臉剛毅了色。

     “石大哥,咱們不談這傷心事吧!我唱個歌給你聽。

    ” “那好哇!新疆是歌舞之鄉,新疆的歌,要由你的小嘴裡唱出來呀!那一定更美啦!” “我不唱新疆民歌。

    ” “那你要唱啥?” “内地歌?什麼歌?” “你們内地歌不都唱詞兒麼?” “你會唱詞?” “會一點點,你會麼?” “我兩歲就被爹救來新疆,哪會内地唱的詞,不過我爹是不第書生,琴、棋、書、畫、詩、酒、花,什麼都懂,我倒是跟他學過詞。

    ” “我唱一段偷聽聽!” “好!你唱吧!石哥哥我洗耳恭聽。

    ” “嘻嘻!你好壞!” “快唱吧!” 阿燕開始唱了!她唱道: “花明月黯飛輕霧, 今宵好向朗邊去, 鏟襪步香階, 手提金縷鞋。

     畫堂南畔見, 一向偎人顫, 奴為出來難, 教君姿意憐。

    “ 石中玉一面鼓掌,一面叫了道:“好一阙李後主的菩薩蠻,這是寫他前期當南唐後主時,與小姨子偷情的事兒,美極了!” “石大哥呀!你懂得真多。

    ” “你還會什麼?” “我再唱一道,你聽聽。

    ” “好!” 她接着又唱道 “尋尋覓覓,冷冷清清,凄凄慘慘戚戚, 乍暖還時候,最難将息。

     三杯兩盞淡酒,怎敵他晚來風急。

     雁過也,正傷心,卻是舊時相識。

     滿地黃花堆積,憔悴損,如今有誰堪摘? 守着窗兒,獨自怎生得黑! 梧桐更兼細雨,到黃昏點點滴滴。

     這次第,怎一個愁字了得!“ “好!好!好!這是女詞人李清照後期的作品,疊字‘聲聲慢’!” “石哥哥,你真行,你會唱麼?” “老新疆了,怎麼不會唱。

    ” “那你唱兩段,叫我欣賞欣賞如何?” “好哇!我會的可隻是新疆民歌啊!” “民歌更好,你唱吧!” 于是石中玉就唱了起來,聽: 美麗的姑娘見過萬千, 唯有你最可愛。

     你像沖出朝霞有太陽,無比的新鮮。

     姑娘啊…… 你像魚兒生活在自由的水晶宮殿。

     姑娘啊…… 你像夜寫歌唱在自由青翠的林園。

     姑娘啊…… 把你的容貌比做鮮花, 你比鮮花更鮮豔。

     你是我心上的“車不拉!” 每天伴着我,唱出心裡話! 你的歌聲驅散了我的憂愁和悲傷。

     姑娘啊…… 你的愛情給我增添了智慧和力量。

     姑娘啊…… 他以内力發音,聲音高亢嘹亮,音域之廣,真可繞梁三日,尤其他唱的這首,又是維吾爾族的情歌,真把小阿燕聽的如癡如醉! 石中玉看她這樣子,接着又唱上了,聽: 美麗的月色多沉靜, 草原上隻留下我的琴聲 想給遠方的姑娘寫封信耶 可惜沒有郵差傳情! 等到千裡雪消融, 等到草原上送來春風, 等到那克達啦草原變了模樣耶! 姑娘就會來伴我的琴聲! 來來來,未來來,來來未來來! 姑娘就會來伴我的琴聲! 來來來,來來來,來未來來來! 來來未來,來未來來! 姑娘就會來伴我的琴聲! 他這回一改高亢之調,而是音韻悠揚,扣人心弦! 阿燕躺在草地上,被他這首情歌唱得,真有點骨軟筋酥呢! 他倆直膩到傍晚,才回到家中。

     不第書生見了他們,問道:“這一整天,你們全到哪兒去啦?” 石中玉道:“爹!我同阿燕姑娘在南山坡‘侃大山’!” “侃大山”?那是維吾爾人沒事時最喜歡的,到底“侃大山”是個什麼玩藝呢? 原來就是一般人所說的“聊大”,也就是四川人說的“擺龍門陣”。

     不第書生笑道:“你倆一侃就是一天哪!” “爹!我們除了侃大山之外,就是唱歌,阿燕姑娘,不但新疆民歌唱得好,内地的詞曲,唱得更好呢!” “阿燕姑娘真是了不起,怪不得能成為‘伊犁之花’!”說完老頭子哈哈大笑! 阿燕聽了,高興得不得了,笑道:“匡老爹,您誇獎啦!”說完,回了閨房。

     邊疆姑娘,就這麼率真,毫不做作。

     等阿燕姑娘走了之後,匡廣義道:“你小兔崽子,這麼到處留情,将來可怎麼得了?” “爹!當地習俗,男人可以娶四位正妻,到如今我隻跟兩個姑娘好,還差得遠呢!嘻嘻!” “小兔崽子,你知道咱們馬上就要進關去辦大事,要是不再回來,豈不辜負人家麼?” “爹!報仇歸報仇娶媳婦歸娶媳歸,那是兩碼子事嘛!” “小兔崽子!” →豆豆書庫OCR小組掃描、OCR,豆豆書庫獨家連載←伊犁南山馬市終于開市了。

     石中玉父子由老族長父女陪着,天天跑馬市,可是足足跑了一個月,别說汗血寶啦,就連大宛馬也沒見到一匹,衆人無不惱喪。

     老族長說不得隻好安慰道:“馬市長達三個月,還有兩個月呢!匡老客定心慢慢等吧!說不定,這兩個月中,會有寶馬出現呢!” 他們爺倆有啥法子?沒好馬,也隻有等啦! 光陰荏苒,轉眼又過了半個月,連寶馬的毛兒也沒有見。

     誰知,就在他們爺倆心急如焚的時候,忽然傳來一個驚人的消息,南山馬市不知由何處跑來了一騎神駒。

     以訛傳訛的,居然把這匹馬說成了“紅鬃烈馬”,硬說這匹馬的頭上生角,肋下生鱗,頭尾丈二,身高八尺,在南山馬市吃人呢! 他們一聽,馬上趕到南山市,原來馬四周,早已裡三層,外三層的圍滿了人。

     外面全是聽到來看熱鬧的。

     而裡面的人呢!全是人手一隻套馬杆,想捉這匹“神馬”呢! 可是由于這匹馬性如烈火,踢、咆、咬、撞,誰也不敢近身,隻好把它圍在場中,在四周搖旗呐喊! 匡廣義擠進去一看,什麼“紅鬃烈馬”,隻不過是匹較大的大宛汗血馬而已。

     他見就這麼一匹大宛馬,居然這麼多哈薩克老馬販子就沒法子近身,不由對石中玉道:“孩子,降服這畜牲,就看你啦!” 石中玉雖在新疆長大,可是生平還沒騎過馬呢!聽老爹叫他降服烈馬,不禁有點質疑。

     匡廣義看了斥道:“小兔崽子!憑你那身功夫,難道連匹畜生都收服不了麼!” 石中玉捱了罵,隻好硬着頭皮幹啦! 衆馬販子見竟然有位漢客進了場子之内,全瞪大了老眼盯着他。

     石中玉心裡雖然有點慌,可是衆目瞪暖之下,也隻好硬挺啦!一步,一步地接近過去。

     這匹烈馬,見有人向它走去,立刻發了威,又踢、又咬、又擠、又撞! 誰知,它這套用錯了對象,石中玉吸了一口氣,飄了起來。

     這匹烈馬發覺失去了對象,站在那兒一愣,誰知就在這時候,石中玉輕飄飄的落在它的背上。

    烈馬忽然發覺有人上了背,猛地一驚,四蹄一蹬,箭也似的飛了出去! 這一來,石中玉還真差一點摔下來,所幸他警覺的快,雙腿一用力,夾住了馬腹,身子後仰,後腦勺巳經碰到馬尾巴啦!就這樣,被馬馱着跑了足足有百裡之遙,他才在馬背上坐正了,他這一坐正不要緊,火也上來了,自言自語道:“好畜生!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本事。

    ”他開始用上了幹斤墜。

     這匹烈馬,初起隻感到背上之人的身子逐漸加重了,于是僅塌了塌腰,仍然四蹄如飛。

     石中玉仍然自語道:“行!你真行!我倒要看看你能撐多久!”于是千斤墜漸漸加勁。

     這一來,馬兒可受不了啦!隻覺得背上馱了一座山一樣,不得不趴下啦!四腿曲膝,馬腹貼了地啦!石中玉見它如此,知它已被馴服了,于是跳下馬跟它親熱了起來。

     這匹烈馬也知道他是自己的主人啦!于是把它那長長的馬臉在他身上直蹭。

     一人一馬,這時成了“最親蜜的戰友”啦! 他讓馬兒休息了個夠,才再躍上馬背,騎了回來。

     再說馬市上的人們,見他騎上馬背,飛馳而去,全都在嘀咕,不知他能否馴服得了這匹烈馬,全在馬市翹首盼望這一人一馬,早點回來。

     誰知,一連等了三個時辰,還沒有望見他們的影子。

     于是,大夥之中就有人說了:“莫不是這小夥子沒降伏了那紅鬃烈馬,在半路上被馬給摔死了。

    ” 他這一說,别人聽了還不要緊,可是阿燕聽了,卻好像萬把鋼刀紮心一樣,不由自主的倒在老族長的懷中,嗚咽着哭了起來。

     她這一哭,老族長也傻了,可是偷眼看匡廣義,見他正在拈須微笑,臉上毫無戚容,心想,匡老頭與石中玉雖非親生父子,可是多年來兩人的感情,畢竟不凡,見他如此神态,必是信心十足,笃定石中玉定能降服烈馬。

     于是笑道:“丫頭,你急個什麼勁,你那石哥哥我想能降服烈馬。

    ” “爹!您怎麼能肯定石哥哥能降服烈馬?他去了大半天啦!連個影兒都沒有。

    ” 老族長被她這一問,還真給問住了,是啊!他要能降伏烈馬,怎麼現在三個時辰全過了,還不回來呢? 匡廣義聽這父女倆講到這兒,道:“阿燕姑娘,你放心吧!中玉那渾小子,出不了事的,他從小就調皮,八成現在正跟那匹馬逗樂子呢!再等一會兒,他準能騎着它回來的!” 老族長! 老族長道:“匡老客,你真有把握!” “老族長!你放心吧!”說着就交了那顆夜明珠給老族長,道:“這算我換那匹馬的代價!” 老族長見他暗中遞過“夜明珠”,心中雖然狂喜,可卻不收,反而道:“匡老客,在塞外有個不成文的規矩,野馬乃無主之物,誰能降伏,誰就是主人,你這珠子我不能收。

    ” 好!這老兒還算識大禮。

     可是匡廣義笑道:“老族長,就不算是馬價,我們爺倆打擾這麼多天,你也得收下。

    ” 二人幾回推讓,老族長最後沒法子再推,心中狂喜的收下稀世之珍,同時向在場的哈薩克牧人揚聲道:“各位哈薩克的朋友聽着,匡老客說了,這匹紅鬃烈馬,必定被他的義子石中玉降服,他送我一顆珍寶算馬價。

    咱們塞外的規矩,野馬是誰馴服了就是誰的,我不接受,匡老客又非給不可,我收了,現在我把我家的牛,交出一百頭,羊,交出二千隻,分給大家,咱們算見者有份啦!” 他這一宣布,在場的哈薩克人,莫不歡聲雷動,聲傳數裡。

     就在這時候,遙見數裡外,一人一騎正在向這方向而來,到近處一看,可不正是剛才的石中玉,正騎在紅鬃烈馬的背上,嘀嗒、嘀嗒地用小快步,走了過來。

     阿燕一見,頭一個跑了上去。

     雙方快到一起時,石中玉從馬背一個飛旋,就下到地面,紅鬃馬卻在乖乖地站着,一動不動,可是阿燕卻飛身撲入了他的懷中。

     石中玉把她接得緊緊的,兩人一句話沒說,可是萬般心腹話,盡在不言中了。

     他們回到老族長家,老族長立即命家人,從牛羊圈中點一百頭牛、二千隻羊趕到南山哈薩克的馬市,交給哈薩克族長,從此,兩族相處得更融洽啦! 翌日。

    匡廣義他們爺倆,得了這匹好馬,就要告辭,老族長說什麼也不放,非要叫他們多住些日子不可。

    在盛情難卻之下,他們隻好又往下來。

     當然啦!這段日子裡,阿燕姑娘更粘上了石中玉。

     這天,他二人去了南山馬市。

     哈薩克人忽然白白的得了一百頭牛和二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