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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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南置身暗處,看到這位手中持劍,自稱小萬的人,生就濃眉大眼,鼻高尖隆,人中明如破竹,且有一張氣吞四方大闊嘴,這人與畫像一般無二,不是馮兆萬是誰?那日從“福壽旅店”跳出的男僵屍,身形與他一模一樣,他敢确定馮兆萬無疑! 不過,馮兆萬會聞樂聲提劍而來,頗令他意外。

    不是說他天生異禀,看到老少美醜女人,難忍春心大發麼?他倒要看看,他提劍而來,是何居心! “姑娘可知廣陵散?它旋律铿锵有力,以之舞劍,可以淋漓盡緻。

    ” 苗秀秀微微颔首,盤膝坐于地面。

     琵琶聲響,馮兆萬果然拔劍起舞,陽光映着劍光,閃爍生輝。

     丁南暗吃一驚,這馮兆萬雖非身手絕頂,看他舞劍,舉手投足,時而矮捷如遊龍,翩翩飄飄;又時而勇猛若虎豹,劍出飒飒有風。

    随着旋律,他腳下忽而兒竄蹦跳躍,忽兒閃轉騰挪;他手上的三尺劍,手随身到,或擊、或刺、或點、或繞、或劈截攔掃,招招俐落,招招勇猛有力,丁南不禁暗這人身手如此不差,何必假裝僵屍,掩人耳目? 看他凝視劍鋒,眼神淩厲,且充滿正氣,說這人什麼“天生異禀”,“見色春心大發”,隻怕并非實情。

     丁南正看得專心,忽聽得叫:“是他!就是他!” 琵琶聲斷,一股疾風已馳到。

     丁南急閃,啪的一聲,一把七星短劍,已插入土牆。

    接着一隻大鳥撲來! 大鳥來勢兇猛,丁南第一招,先閃開淩厲來勢,避免正面交鋒,有所折損。

     閃躲間,已看清,來的不是大鳥,而是一個人,隻因對方淩空撲來,氣勢便如一隻兇猛老鷹。

     這人面貌清瘦,照面之下,丁南大驚,不正是趕僵屍的道士麼? 距離十數尺之遙,還有一個小道士。

     “是他!”小道士叫:“到旅店來找人的是他,當晚跟蹤的也是他!” 大小兩道士眼目灼灼看他,反倒是手執長劍的馮兆萬滿臉困惑:“幹爺,怎麼回事?” “江湖路險,小萬,你全不知防人,這人居心叵測,想必來刺殺你!”道士瞪住他,喝:“你這厮,報上名來!” 丁南冷傲道:“在下丁南。

    ” 道士瞅瞅他,又睨苗秀秀一眼,怒容滿面:“你用意何在?找個小歌女來此彈唱,第一天,老朽就已起疑了!” 道士轉頭瞧馮兆萬,又是憐惜,又是呵斥道:“你這孩子,竟無防人之心,他這人是來害你的!” 說罷,他冷眼瞪丁南,冷笑:“你敢說,你不是有心加害他?” “不錯,我要殺了段玉華、馮兆萬母子!” “為什麼?”一個女人從角落閃出來:“我是段玉華,你憑什麼殺我母子!” 丁南朝她凝目,女人眼秀鼻挺,嘴角微微上翹,與畫像并無兩樣,果然段玉華無疑。

     丁南冷笑:“問得好!我憑什麼殺你母子?我是殺手,殺該死之人!” 段玉華雙目一瞪,怒道:“我該死麼?我兒子該死麼?” 丁南看看她,又瞪瞪道士:“你與這道士在一道,想必會邪術,你為什麼邪術害人?” “胡說!”馮兆萬叫:“我娘慈悲心腸,怎會用邪術害人?” 道士忽然哈哈大笑:“剛才聽你義正詞嚴,說什麼殺該死之人,你這殺手,被人利用,颠倒黑白,還一副正人君子嘴臉,這不是太好笑了麼!” 丁南勃然大怒,罵道:“鬼道士,一身屍臭,還敢笑人!” 道士哈哈又笑:“老朽不是什麼道士,老朽姓張叫張福壽,老朽開福壽旅店旨在積德行善,你嫌老朽一身屍臭,老朽一身屍臭又如何?比你這見利忘義的殺手,強上十倍,百倍,千倍!” 丁南聽他說“見利忘義”,勃然大怒,叫道:“我先給你一點教訓,再殺了兩個該死的東西!” 說着,身背的寶劍出了鞘,直刺張福壽。

    張見他寶劍刺來,突地在胸前一抓,丁南定神一看,這才發覺張福壽背了一支作法用的搖鈴,隻不過,這搖鈴比一般搖鈴要大上至少三倍。

     搖鈴向前一甩,中間的舌心突然飛竄而出,成了一個刺鈎,撲向丁南。

     外型似搖鈴,用起來卻是十足兵器,一個長柄,用來掌握應敵,中間半球形鐵罩,像盾又似護手,最中心伸出的刺鈎,樹枝分叉般,靠前頭部份,是尖銳可戮人的長刺,橫生的部份則是鋒利短鈎。

     丁南見多識廣,卻從未見過,不過他明白,若是一個不經心,被連刺帶鈎,必然不堪設想。

     對付鋒利的兵器,尤其這種有鈎有刺,形狀奇怪的兵器,丁南的訣竅是,先避之,再細作觀察,反擊之。

     他避開,随即斜竄一步,從側方攻擊張福壽。

     兩人你來我往交手十數招,丁南看出,張福壽用怪兵器竟如用劍。

    如此一來,他放心大半,管它兵器如何怪法,對方仍是以劍法出擊。

     兩人進退跳躍,縱橫遊走,丁南倏然拔竄而起,原來他已看出搖鈴的特性,知道一昧纏打不是辦法,為求速戰速決,他已找出對方的弱點。

     不錯,怪兵器雖有刺有鈎,看來銳利,但它半球形罩子,如盾似護手,外貌樸拙,沒有機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