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黑砂掌調包計換密信,盜信号按圖文測埋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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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大疑,忙直起腰,遙打一望。

    一片片青紗帳,一片片濃影,看是看不清,聽卻越聽越真,蹄聲越來越近。

    黑砂掌道:“唔?”趕忙挪地方,攀伏在房脊後,借房掩形,隻露出半個頭,定睛凝視。

    眨眼間蹄聲忽緩,騎影顯現在村前路邊。

    此地并非通行要道,單騎夜馳,不能無故。

    當下,出乎意外,入乎意中,蹄聲“得得”,居然投向舒家園田徑小道來了。

     黑砂掌暗暗點頭,心說:“有譜!”猜想這匹馬必然投奔有燈亮的村舍。

    哪知不然,反馳到前巷,距他伏身處還有十七八丈,在一曠院草舍前,騎馬人翻身離鞍;走近門口,舉鞭輕輕叩門。

     黑砂掌慌忙地滾向房後檐,伏腰急行,攀牆過垣,也翻到前巷。

    在鄰舍照樣隐好身形,攏住目光俯察。

    這草舍沒有燈光,疏疏七八間房,騎馬人行急匆遽,叩門數下,不見應聲,立刻從身上取出石子。

    “啪”的一聲,投進院内,打入窗中,又“吱”地吹了一聲口哨。

     石子穿窗,如投駭浪,草舍正房蓦地火光一閃,倏然又滅,“吱”的一聲窗開,“嗖”地竄出一人來,繞院一晃,就要從前面翻牆。

    院外叩門的人急急地隔門縫,遞過幾句暗号。

    同時屋門也開了,出來兩個人,急遽動問:“來的是誰?”穿窗出來的人正是那個宋田有,倉促不暇置答,忙着開街門;那騎馬之客牽着馬骥,進了庭院。

    屋中燈火也蓦然重明。

     這騎馬客似帶來驚耗,草舍中人紛紛圍攏,诘問聲、回答聲,嗡成一片。

    黑砂掌居高臨下,居暗窺明,從側面窺看,騎馬客将到屋門,回手褪解背後的一隻小包。

    舍中人代為拴馬解鞍,邀入舍内。

    隔窗而望,人影憧憧,語聲喁喁,一字也聽不出。

    忽又奔出一人,給馬上料,跟着又上槽,另備上一馬,便急急回身進了屋。

     人全進舍,看不見了。

    黑砂掌決計冒險一試;從鄰舍後檐騰身而下,身落平地,急趨後房,蹑足來到草舍房根下。

    這裡瓦房全有後窗,窗小如鬥,懸在後檐下。

    黑砂掌不敢施倒卷簾,忙從百寶囊中,取出雙釘,慢慢用力,插入牆縫。

    先展眼四望,用壁虎遊牆功夫提一口氣,貼牆一拔,腳蹑雙釘,手攀窗坎,伸一指微沾唾津,戳穿窗紙,側一目往屋裡張看。

     正趕上機會,舍中人十分忙亂,沒人覺察。

    這騎客帶來了驚人一報:北三河比鬥無結果,官軍來剿,連累了武莊主,害得火雲莊焚宅傾巢。

    舍中人把一盞燈放在方桌上,四五個男子圍着這燈,騎客渾身塵土,滿臉熱汗;黑砂掌隻一打眼,便已斷定,對面兩人便是自己跟綴的李郁文、宋田有。

    還有兩人,一個像是屋主,形容很瘦;一個是豹黨這段驿站的頭目曹五。

    聽動靜,屋内像有許多人,其實寥寥五個,也沒有女眷村婦。

     屋主人忙着找撣子,打面水,泡茶。

    騎客似是要緊人物,揮一揮手,拭去臉上汗;衆人圍着他,盯着他的嘴。

    他唇吻開阖,低聲講說;衆人都瞪直了眼,發出叱咤之聲,帶出震駭之容。

    騎客把小包放在桌上打開,取出四封信,一個黃布卷。

     這騎客指點吩咐道:“宋大哥、李大哥,你帶回這一封,轉告三熊,打點着獻贓抽身。

    這兩封可教人搔頭,曹五哥,你辛苦一趟,把它轉到前站。

    務必囑咐前站,妥派膽大心細的夥計,小心在意一遞,可别露出馬腳。

    這不是鬧玩的,最好得三兩位合辦,一人巡風,二人投遞,遞出去,趕緊翻回,給頭兒複一個信,好教他們幾位放心。

    ”又對屋主人說:“勞你駕,飲飲我的馬,我還得連夜翻回去。

    ” 騎客手中共有四封信,一封自己留下,一封教宋田有、李郁文帶轉蛇頭塢。

    最要緊的兩封,竟沒人專送到地頭。

    這小舒家園的驿站頭目忙道:“四爺,這兩封信,我隻送到前站麼?” 騎客答道:“正是,你可以交給葛大麻子。

    葛大麻子一來膽大心細,二來懂得六扇門的規矩派頭。

    做這虎口裡探頭的把戲,非他不可。

    ” 這樣一講,驿站頭目曹五怫然不悅,随說道:“葛麻爺前天剛派出去,他至早也得明天過午才能回來。

    前站沒有人了。

    我們就死等他麼?” 騎客皺眉道:“沒法子,王、魏二老是這麼再三囑咐的。

    ”曹五奮然道:“事情緩不得吧,與其一勁兒專等他,我看還不如由我一直投送了去。

    ”宋田有也說:“您要是因為一個人,不放心,我可以跟随曹五爺,一同專辦這件事。

    回蛇頭塢,有我們李爺足夠了。

    我們決不生事,決不和六扇門照面。

    何必非等葛大麻子呢?差半天,其實就差對頭六個時辰哩。

    ” 騎客低頭沉吟,敲桌子核計道:“這麼辦,明天過午還不算晚,你們二位姑且候他一候。

    葛麻子若是過午還不回來,你二位就替他去。

    ” 曹、李二人哼了一聲。

    騎客忙道:“我可不是瞧不起二位。

    你二位擔當的事更要緊。

    宋大哥,你得折回蛇頭塢;你要曉得獻贓更是險事。

    你的武功很好,何必舍其所長,做這鬥心路、玩眼色的把戲?還有曹五哥,你也有更沉重的擔子。

    現在咱們頭兒都已退往淮北,咱們這裡的伏線全沒用了;你得給各處卡子送信,教他們預備收。

    我這裡有一張圖,畫着應退應送的線路地名,你可以看看記下來。

    現在官軍雲集,镖行在各處排搜。

    咱們的人得躲着他們走。

    曹五哥,這得看你的。

    ” 曹五點了點頭道:“不過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