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便士郵票曆險記

關燈
個滿頭白發,身體肥胖的老年人,一對眼睛炯炯有神,但舉止魯莽,不善交際。

    他證實了兩天前他到過烏爾木的營業所。

    他也認識彼德斯,但他過去從未見過本甯森。

    黑色一便士郵票嘛,他當然知道。

    集郵界誰都知道烏爾木兄弟收藏着這珍貴德一對孿生郵票。

    有維多利亞女王禦筆的那張小紙片,在集郵界赫赫有名,久負盛望。

    郵票失竊的事,簡直事胡說八道!至于本甯森,他欣契門不知道有這個人,也不知道事誰冒名頂替的,反正他根本就不認識本甯森。

    他欣契門在發案前就離開了那兒,因此,他欣契門對誰是竊賊毫無興趣,他唯一的要求就是讓他一個人呆着,不要打攪他。

     維力巡官本能地表示出某種敵意來,但艾勒裡咧着嘴直笑,用他那鉗子般有力地手抓住巡官地胳膊,把他拉出了欣契門的家,他們乘地鐵返回城裡住宅區。

     J·S·彼德斯是個又高又瘦的中年人,臉色蠟黃。

    他倒是個熱心腸,恨不得立刻幫忙。

    他說他同欣契門一起在第三個人未走之前就離開了烏爾木的營業所。

    在這以前,他也從未見過這第三個人,不過他倒是曾經從其他集郵者那裡聽到過本甯森這個名字,而且也頗為知道有關黑色一便士郵票的來曆。

    不僅如此,兩年前他還曾試圖向佛利德裡契·烏爾木兄弟購買一枚,但烏爾木兄弟拒絕出售。

     “集郵,”當他們走道外面時,艾勒裡對維力巡官說。

    後者好象被“集郵”二字刺痛了,他的臉痛苦地抽搐了一下。

    “集郵是個奇怪的嗜好,上瘾的人為此而如癡如狂。

    我敢說這些集郵的家夥們會為一枚郵票而互相殘殺的。

    ” 巡官皺皺鼻子。

    “現在我的鼻子怎麼樣了?”他很焦急地問道。

     “維力,”艾勒裡回答說,“它看上去很好——和原來大不一樣了。

    ” 他們在一棟靠近哈得遜河用褐色沙石砌的舊房子裡找到了艾夫裡·本甯森。

    他溫文爾雅,殷勤好客而且彬彬有禮。

     “沒有,我根本沒接到過那個請貼,”本甯森說,“聽我說,我雇用了一個自稱是威廉·普蘭克的人來照料我的郵票,處理大量郵件。

    每個認真集郵的人,通常總是有大批郵件的。

    這人懂行,幹得很好。

    兩周當中,給了我極大的幫助。

    一定是他在中間截取了烏爾木的請貼。

    他看到了鑽進他們營業所的機會,于是跑到那裡自稱是艾夫裡·本甯森……”他聳聳肩,“在我看來,這對一個肆無忌憚的人來說,是易如反掌的。

    ” “從案發的那天早晨起你就不知道他的下落了,是不是?” “是啊,不辭而别,他逃走了。

    ” “他在你這裡都幹些什麼,本甯森先生?” “集郵助手的日常事務:分類啦,編目錄啦,貼郵票啦,處理來往信件等等。

    雇用他的那兩周,他就同我住在這裡。

    ”本甯森不滿地咧了咧嘴,“你看,我是個單身漢,這麼大的房子就我一個人住,說實在的,雖然他脾氣有點古怪,我倒還是願意他同我作伴。

    ” “古怪?” “是啊!”本甯森說,“這個人性情孤僻,沉默寡言。

    他的東西不多,而且我發現這些東西也在兩天前不見了。

    他好象也不大喜歡見人。

    我的朋友或集郵家們到我家做客時,他總是回到自己的房間去,好象他不喜歡與人交往似的。

    ” “這麼說,再沒有第二個人能補充有關他的情況了,是不是?” “很遺憾,沒有了。

    他的個子很高,應該說已經年邁了。

    不過他那副深色眼鏡和又濃又黑的胡子卻使他處處與衆不同。

    ” 聽到這裡,艾勒裡懶散地松開哀歎那長長的四肢頹然躺在椅子上。

    “我對人的習性格外感興趣,本甯森先生。

    一個人的特征、癖性常常是我們借以識破和逮住罪犯的簡單的依據,這一點,我們這位巡官,也可以作證的。

    請你再好好想一想,他還有哪些古怪的習性?哪怕是最細小的。

    ” 本甯森噘着嘴唇,顯出一副焦急,而又十分專注的神情。

    突然他臉上露出喜色。

    “啊,對啦。

    我想起來了,他吸鼻煙。

    ” 艾勒裡和維力巡官互相交換了一下眼色。

    “真有意思,”艾勒裡笑着說,“你知道我父親——奎因探長——也吸鼻煙。

    我從小就養成了連我自己也覺得莫名其妙的癖好,就是喜歡看吸鼻煙的人扭鼻孔的動作。

    普蘭克他吸得很勤嗎?” “我說不确切,奎因先生。

    ”本甯森皺皺眉頭答道。

    “實際上,在他和我相處的兩周時間内,我隻見過他吸過一次鼻煙,而且我總是和哀歎在這間屋子裡一起幹活。

    那是上周,我偶然有事出去了一會兒。

    回來的時候發現他手裡拿着一個刻有花紋的精緻的小盒子,鼻子對着手指夾着的什麼東西咝咝地往裡使勁吸着。

    他很快把盒子放在一邊,好象他不願讓我看到似的。

    其實,天啊,我并不在乎,隻要不在這兒吸煙就行。

    因為,我過去的一個粗心的助手的一支香煙,引起過一次火災。

    我不想讓這種事重演。

    ” 艾勒裡又來了精神,筆直地坐了起來,開始饒有興趣地撥弄起他的夾鼻眼鏡來。

    “您大概不知道這個人住在哪兒吧?”他慢條斯理地問道。

     “不知道,我當初雇用他恐怕是考慮欠周。

    不夠謹慎,沒防這一手。

    ”集郵迷歎了口氣,“幸虧他沒偷任何東西。

    我所收藏的這些郵票也值不少錢呢。

    ” “毫無疑問,”艾勒裡高興地說着,站了起來,“本甯森先生,我能不能借用一下您的電話?” “請吧。

    ” 艾勒裡查了查電話簿,打了幾個電話,說話聲音很低,本甯森和維力巡官都聽不清他在說些什麼。

    他放下聽筒,說:“本甯森先生,您能抽出個把鐘頭來,我想請你和我們一起進一趟城。

    ” 本甯森似乎有些吃驚,但很快笑着說,“好吧。

    ”他伸手拿上衣。

     艾勒裡從外面叫來一輛出租汽車。

    三個人驅車到了49街,在那家小書店門前停了下來。

    艾勒裡說聲“對不起,等一等,”擡腳跑進書店。

    過一會兒,他和老安克走了出來。

    老安克兩手多哩哆嗦的鎖上門。

     在烏爾木兄弟的營業所裡,他們發現保險公司來的那個希佛萊,還有安克的老主顧哈茲力都已聚在那裡等着他們。

    “很高興你們光臨,”艾勒裡興奮地和他們倆打招呼,“你們好,烏爾木先生,咱們開個小會。

    我想我們該把這個案子了結了,而且按奎因的路子,哈哈!” 佛利德裡茨·烏爾木搔了搔頭皮;阿爾伯特·烏爾木則坐在一個角落裡,雙腿蜷曲,兩眼蒙着綠眼罩,這時點了點頭。

     “我們得等一會,”艾勒裡說,“我也邀請了彼德斯先生和欣契門先生到這裡來。

    大家都請坐吧。

    ” 他們多半沉默不語,心神忐忑不安。

    艾勒裡卻輕輕地吹着口哨,在屋子裡踱來踱去,有時好奇地察看牆上鏡框裡的珍貴郵票。

    沒有一個人說話。

    維力巡官用疑惑的目光盯着他。

    這時門打開了,門口出現了欣契門和彼德斯,他們突然停住,面面相觑,愣了一會兒,聳聳肩,蹒跚走了進來。

    欣契門皺着眉,滿心不快。

     “你在搞什麼名堂,奎因先生?”他說,“我可沒有工夫奉陪!” “沒有什麼了不起的事,”艾勒裡答道,“啊,彼德斯先生,您好。

    我想不用再介紹了吧……請坐,諸位!”他的聲音有點尖刻,他們于是坐了下來。

     這時,一位矮小精悍,頭發灰白的老人出現在門口,向裡凝視着。

    維力巡官大吃一驚,而艾勒裡卻興高采烈。

    他點點頭,叫道:“請進來,爸爸,請進來吧!您來得正好,戲還沒開場呢。

    ”理查德·奎因探長擡起他那松鼠般的小腦袋,機敏地環視了被召集到這裡的一幫人,然後關上了門。

    “你究竟為什麼把我叫到這裡來,孩子?” “沒有什麼驚心動魄的事情,爸爸。

    這不是謀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