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會疑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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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着書房右邊那扇門。

     艾勒裡的眉頭皺了起來,他想起昨天晚上,他曾經推開過這扇門。

     “女士們,先生們,好了,但願歐文先生跟我們開玩笑,現在請大家記住我的話,不要離開這幢房子,不要打電話。

    我想我應該看看這間工作室了。

    ”艾勒裡說完,走進了工作室,随手關上了門。

     這間屋子顯得很長,可早晨光線還很灰暗,家具倒儉樸,很像辦公室,室内一塵不染,看上去不像有人在這裡犯過罪。

    可艾勒裡總覺得有些異樣。

    他的目光集中到對面牆上的一塊從天花闆直到地面的大鏡子上。

    在這間屋子裡,隻有這面鏡子讓人覺得不舒服,很不協調。

    鏡子正對着房門,他從鏡子裡可以看到自己瘦長的身軀和身後的房門,門框上面一隻閃光的鐘十分顯眼。

    他轉過身來,擡頭看到了這隻直徑1.5英尺的鐘,離地足有7英尺以上,在早晨灰暗的光線裡,挂鐘的指針閃閃發光。

    艾勒裡看着這隻鐘,一種感覺一閃而過…… 艾勒裡打開門,廳裡的人都默默無言地看着他,他呼喚米勒:“有梯子嗎?米勒。

    ” 等米勒把梯子搬來,艾勒裡關上門,爬上梯子,仔細檢查起這隻鐘:一隻最新出品的鷹牌電鐘,鐘面古樸典雅,鐘挂得很結實,插銷連通着電流,鐘在正常運轉,他對了一下手表,8點42分,相差15秒。

    艾勒裡用手遮住光線,指針和字母發出綠幽幽的磷光,十分清晰。

    “奇怪!”艾勒裡自言自語。

    他爬下樓梯,打開房門,吩咐米勒搬走樓梯,然後走進客廳,所有的人都注視着他。

     “怎麼樣?”勞拉急切地問。

     “歐文太太,”艾勒裡點上一支煙,“您裝修過屋子嗎?” “裝修?不,我們一買下房子就搬了進來……”勞拉困惑地看着艾勒裡。

     “那麼,您一定記得工作室裡那隻鐘……” “鐘?’諾拉更加不解,“是的,搬家那天,歐文在萊特兄弟表行裡買的。

    ” “怎麼啦?”愛瑪聳聳肩說,“可别告訴我們挂鐘後面有暗道。

    ” “您一定認識阿裡巴巴。

    ”艾勒裡譏諷地說。

     “可這挂鐘和歐文的失蹤有什麼關系?”曼斯菲爾德夫人好奇地問。

     艾勒裡聳聳肩:“這正是我想搞清的。

    今天淩晨兩點多鐘,我睡不着,就下樓找書房,碰巧打開了這扇門往裡看過,當時我什麼都沒看見。

    ” “您是看不見,奎因先生,”卡羅琳小聲說,“屋子裡是那麼黑。

    ” 艾勒裡看了她一眼。

    “正是因為黑,我才應該看見點什麼。

    ” “什麼?” “那隻鐘,那面挂在門框上面的鷹牌電鐘。

    ” “等等,”愛瑪插上來說,“您是說挂在門框上面,您走進屋子了嗎?我怎麼都糊塗了。

    ” “各位,我請大家想一想,”艾勒裡站了起來,“這間屋子正對着房門有面巨大的鏡子,而門框上面有隻直徑1.5英尺的電鐘,它的指針和字母上填滿了閃閃發光的磷,那麼,在漆黑的屋子裡,我對着鏡子應該看見這隻鐘的磷光,可奇怪的是我什麼都沒看見。

    ” “那又能說明什麼?”愛瑪問。

     艾勒裡若有所思地吹了一聲口哨,“這鐘會隐身術,它飛了,不見了。

    ” “會不會有人站在鏡子前,擋住了鐘?”博羅沙啞着嗓子問道,他臉色蒼白,一直站在窗前。

     “您是說有人擋住了鐘?鐘是在門框上面,離地足有7英尺,沒人能擋得住。

    不,不,博羅先生,這不可能。

    它一定是被人移動過,現在又放回去了,隻能是這樣。

    ” “夠了,年輕人,你們在胡說什麼?”曼斯菲爾德夫人打斷說,“歐文失蹤了,你們竟在讨論鐘,太不可思議了!” “曼斯菲爾德夫人,”艾勒裡轉身面向她,“一隻會隐身的鐘也許會告訴我們些什麼。

    順便問一句,歐文先生的高帽子還在嗎?” “沒在,”勞拉發着抖,裹着睡袍的身體看上去更小了,“我找過了,沒找着,您是不是再找一找。

    ” “不用了,歐文太太,”艾勒裡平靜地說,“我相信您的話,您不妨想一想,一個暴風雨的夜晚,歐文先生不見了,失蹤了,可他穿着戲裝,戴着那頂高帽子,我敢肯定連臉上的油彩都沒洗去。

    他就這樣不見了,連車都沒開。

    這件事太不尋常了,也許他是被迫離開的,那麼,這是怎麼回事?哦!歐文太太,您别驚慌,請允許我用這個詞:綁架。

    也許您的丈夫被人綁架了。

    您的丈夫有仇人嗎?今天早上您收到過字條或郵件什麼的嗎?” “仇人?不,歐文有時确實無禮,但他沒仇人,我敢肯定沒有。

    綁架?他們為什麼要綁架他,這太可怕了。

    不,不,我不知道。

    ”勞拉歇斯底裡地揪着頭發。

     “我爸爸又喝醉了,我恨他!”9歲的瓊納森喊着,跳着。

    米勒拉着他。

     “住嘴,你這個壞孩子,上樓去!”曼斯菲爾德夫人氣憤地說,“夠了,奎因先生,您不要再吓她了,您沒看見她都快瘋了,沒有字條,也沒有郵件,我不相信這種可能,歐文昨天灌了不少酒,也許醉熏熏的不知跑哪去了,也許眼下正在不知誰家的馬廄裡睡着了。

    勞拉,我看要麼就報警,請警察來幫忙,要麼就随他去,不去管他。

    ” 艾勒裡抱歉地點了下頭,“對不起,歐文太太,我這隻是一種猜測。

    我看曼斯菲爾德夫人說得對,我們暫時把這件不愉快的事放在一邊,等一等再說,沒準兒歐文先生等一會兒會被人送回來的,如果歐文先生到天黑還不回來,我們再考慮下一步該怎麼辦。

    不過我有一個建議,歐文先生沒回來之前,作為他的朋友,我們都不應該離開這裡,我是說所有的人。

    對不起,這是一個探長的請求。

    哦,雨停了,也許好天氣會帶給我們帶來好運氣。

    ” “說得有理,”博羅心神不安地聳了聳肩,“也許……這事太離奇了,我能不能給我的辦公室打個電話?” “當然可以。

    ”艾勒裡微笑着。

     勞拉已經平靜下來,她突然想起了什麼,說:“糟糕,瓊納森的生日茶會怎麼辦,我差點忘了!” 艾勒裡搖搖頭,“唉!看來隻有說瓊納森身體不适,茶會取消了。

    歐文太太,您最好趕緊通知所有的孩子,向他們表示歉意。

    别忘了,還有食品店的生日大蛋糕。

    ”說完之後,他轉身進了書房。

     盡管屋外陽光明媚,可這個周末仍然籠罩在昨晚事件的陰影中,大家都很消沉。

    上午慢慢地消磨過去,什麼事也沒發生。

    先是勞拉無論怎麼勸說,總是神經質地啜泣着,直到服了曼斯菲爾德夫人給她的安眠藥,才昏昏沉沉地睡着了;接着是老太太打電話給所有被邀請的孩子,抱歉地通知他們,由于瓊納森突然發了高燒,茶會不得不取消了,并用一張5元的鈔票使大發雷霆、大喊大鬧的瓊納森安靜下來。

    再就是為了臨時退掉的糕點而不得不對甜食店老闆作了好一番解釋。

    愛瑪無聊地看了一上午小說,博羅夫婦在陽台上站了一會兒,然後無精打采地進屋玩起了紙牌。

     午餐也提不起大家的興趣。

     下午,沉悶的氣氛開始變得越來越忐忑不安。

    愛瑪一支接一支地抽煙,又喝了好幾杯酒,弄得屋裡滿是煙霧,女仆不得不替她打開窗戶;博羅開始煩躁無聊地在屋裡走動,又啃起了手指甲;卡羅琳坐在沙發上,看着雕花的天花闆發怔。

    倒是艾勒裡忙了一下午,他似乎在查找什麼,幾乎一下午泡在書房和工作室裡,傍晚5點鐘的時候,他陰沉着臉從工作室裡走出來,站在門廊的柱子邊默默地沉思,落日的餘輝照着他。

    他回屋的時候,天色已經灰暗。

     房子裡很安靜。

    大家都回到自己的房間裡。

    艾勒裡走到電話機旁,神秘地小聲跟紐約通了一次電話,然後,他上樓進了自己的房間。

     一個小時後,當大家聚在樓下客廳準備進晚餐時,艾勒裡從後門偷偷溜了出去,沒有人發現他,連廚房裡的廚娘和司機米勒也沒有看見他。

    他過了好一會兒才回來,設法使大家相信他是剛從樓上下來的。

     “一定是咖啡裡有問題。

    ”艾勒裡自言自語地說。

     晚飯很晚才開。

    盡管疲憊的女主人盡力勸大家多吃些,但歐文的失蹤顯然影響了晚餐的興緻。

    飯後的議論集中到歐文的事件上,煩躁不安的博羅認為應該出去找一下,愛瑪半閉着眼睛一聲不吭,卡羅琳一直很緊張地看着艾勒裡,曼斯菲爾德夫人則堅決認為應該立刻報警,她說長島警署的諾頓警官是個精明能幹的人,他一定能解決這一事件。

    女仆端上咖啡,勞拉大口大口地喝着,還添了一杯。

    煩悶的客廳裡充斥着不安的氣氛。

     暖和的房間使所有的人都感到十分困倦,艾勒裡也覺得頭昏目眩,好像整個房間都旋轉起來…… 等他再次睜開眼時,天已經亮了,整整昏迷了一夜。

    “真夠厲害的!”艾勒裡努力使昏昏沉沉的思維集中起來。

    他搖搖晃晃地走到酒櫃前,倒了杯威士忌。

    他發現客廳裡所有的人都在他們各自的位置上昏睡着。

    他走到愛瑪身邊,費了很大勁,才把她搖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