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黨務指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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員說,如果不是為正在返航用力駕駛而失血過多,他本來會活的……軍事法庭;宣判有罪……自殺……後來,報告被保密,整個事情被封鎖了起來。

     但哈維·沃倫德是了解情況的。

    即使在編織他那虛妄而愚蠢的英雄傳奇時,他一直是知道真情的。

     “你要什麼?”他顫抖地問道,“你想要我幹什麼?” 理查森不緊不慢地說:“我要你和頭兒的那份書面協議。

    ” 反抗的火焰在他的眼裡跳動。

    “要是我不交出來?” 理查森說:“我希望你别問我這個問題。

    ” “我正在問你。

    ” 黨務指導深深地歎了口氣。

    “如果是那樣,我将把軍事法庭的情況搞個材料油印散發,把這些材料用白信封匿名信寄給渥太華的一切重要人物:議員、部長、報社、公務員、你們部的副部長們……” “你這個蠢豬!”沃倫德氣得說不出話來。

    “你這下流的惡棍、豬猡。

    ” 理查森聳聳肩。

    “我并不想這樣做,除非你逼迫我。

    ” “人們會理解的,”哈維·沃倫德說。

    他臉上的血色開始恢複了。

    “我告訴你,他們會理解和同情的。

    霍華德當時還小;他還是個孩子……” “他們本來一直都會同情的,”理查森說道。

    “而且即使現在,他們仍會為你的兒子難過。

    但不是為你。

    他們本來會的,但現在不會了。

    ”他朝牆上那凹進去的畫像、畫像下那荒謬而無用的遺物點點頭。

    “他們将記住你這套把戲的,你将成為渥太華的笑料。

    ” 他心裡在懷疑自己說的是不是真的。

    當人們知道這事後,許多人将會感到好奇,會做出種種猜測,但也許很少會有人發笑。

    有時人們會表現出難以預料的理解與同情。

    也許,大多數人會感到奇怪,奇怪是什麼扭曲心靈導緻沃倫德搞這種欺騙呢?是不是他要使自己的輝煌之夢在兒子身上體現?是不是他那巨大的失望和死亡的悲傷使他的精神受到了影響?理查森本人隻能感到一種深深的、痛楚的憐憫。

     但沃倫德卻相信自己将受人嘲笑。

    他臉上的肌肉在抖動。

    他突然奔向壁爐,抓起爐旁的一根撥火棍,然後舉了起來,狠狠地朝上面的畫像打着,砍着、撕着,直到隻剩下畫像框和幾片帆布為止。

    然後他一棍子砸碎了飛機模型,接着又把圖囊和軍帽扔進壁爐裡。

    他轉過身來,氣喘籲籲地問道:“嗯,這下你滿意了吧?” 理查森也站了起來。

    他平靜地說道:“你這麼做我很遺憾。

    你沒必要這樣。

    ” 移民部長的眼淚又流了下來。

    他幾乎是馴順地走到椅子前面坐了下來,本能地拿起他先前放在那裡的威士忌杯子。

    “好吧,”他輕聲地說道,“我給你那個協議。

    ” “還有所有的複印件,和你保證沒有其他複印件的保證書。

    ” 沃倫德點點頭。

     “什麼時候給?” “需要兩三天。

    我得到多倫多去。

    那個協議放在那裡的一個保險櫃内。

    ” “好吧,”理查森指示道。

    “當你拿到它時,我要你直接把它交給頭兒。

    而且不能讓他知道今晚在這發生的事。

    這也是我們之間協議的一部分,懂嗎?” 沃倫德又點點頭。

     這樣一來,理查森的這一安排就要靠對方的信用了。

    但他相信,對方不會反悔的。

     哈維·沃倫德擡起頭來,眼睛裡充滿仇恨。

    理查森想,真奇怪,這個人的心緒和感情的起伏變化竟能如此迅速。

     “曾有一段時間,我本可以把你毀掉,”沃倫德慢慢地說道。

    接着他又暴躁地加了一句,“知道嗎,我現在還在内閣裡。

    ” 理查森不以為然地聳聳肩。

    “也許。

    不過坦率地說,我想你不再有什麼作用了。

    ”他走到門口,又回過頭說道,“不用起來了,我自己出去。

    ” 開車回去的路上,種種反應一并襲來:羞恥感、厭惡感、沉重的壓抑感。

     此刻,布賴恩·理查森比任何時候都更需要溫暖的人際感情。

    快到市中心時,他在一個付費電話亭旁停下,讓“美洲虎”的發動機空轉着,撥了米莉的電話号碼。

    他默默地祈禱着:請在家吧,米莉,今晚我需要你。

    求求你。

    聽筒中的鈴聲響了許久,但沒有人接。

    最後,他隻好挂回了聽筒。

     沒有别的地方可去,隻能回他自己的公寓了。

    他甚至發覺自己在希望埃洛易絲這一次能在家。

    可她不在。

     他在一間間空無一人的房間裡走過,然後拿起了一隻高腳懷、一瓶沒打開的裸麥威士忌,開始沒步驟地把自己灌醉。

     2小時之後,半夜1點鐘剛過,冷漠、美麗、穿着華貴的埃洛易絲·理查森打開公寓的門走了進來。

    她進到了乳白色牆壁的、陳設着瑞典式胡桃木家具的起居室,發現她丈夫正倒在米色的寬幅地毯上,酩酊大醉地打着呼噜。

    在他身旁是一個空瓶子和一隻打翻了的玻璃杯子。

     她厭惡地皺着鼻子,走進了自己的卧室,然後象往常一樣将門反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