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白宮會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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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發。

    他的表情輕松而令人愉快。

    “怎麼樣,傑姆……”總統用他那從容的鼻音很重的美國中西部口音說道。

    他十分善于在“壁爐前一席談”電視節目中使用自己的這一口音。

    “我們不用‘總統先生’這一套稱呼怎樣?”他大聲笑道,“我想你是知道我的名字的。

    ” 豪登滿意極了,他答道:“我十分榮幸那樣做,泰勒。

    ”他腦子裡忽然想到,如果能把兩人這種親密關系的細節透露給報界就好了。

    加拿大有些人批評豪登政府在華盛頓缺乏影響,這一事實将是對這些人的有力回擊。

    當然他知道,他昨天和今天受到禮遇,是由于加拿大方面現在處于強有力的讨價還價地位。

    他決心充分利用這一地位。

    但即使有這一原因,他仍然感到十分滿意。

    任何積累政治資本的機會都是不應放過的。

     他們在草地上走着,覺得腳下十分松軟。

    豪登說:“我以前一直沒有機會當面向你祝賀再次當選的勝利。

    ” “噢,謝謝你,傑姆!”他又伸出了那獸爪一樣的大手,但這一次是拍到了豪登的肩上。

    “的确,這次選舉很漂亮。

    我可以自豪地說,我這次得到的選票比曆屆美國總統都多。

    而且你知道,我在國會中也取得了巨大勝利。

    這也是一件了不起的事。

    任何其他美國總統都不曾象我現在這樣,在衆議院和參議院同時得到如此強有力的支持。

    我可以有把握地說,我所需要的任何法案都能夠在國會通過。

    當然,我不時做一些讓步做做樣子,但那都無關宏旨。

    總之這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形勢。

    ” “也許對你來說是前所未有的吧,”豪登說。

    他覺得不時善意地戲弄一下對方并無壞處。

    “可對我們那種議會制度來說,執政黨總是可以随心所欲地通過自己想要通過的立法。

    ” “不錯,不錯!别以為我和我的一些前任沒有羨慕過你們。

    知道嗎,我們這種制度竟仍能運轉,這對我們的憲法來說簡直是奇迹。

    ”總統仍饒有興緻地說着。

    “問題是,當時,締造我國的那些先驅們恨不得把一切帶英國色彩的東西全部抛棄,結果把那些正确的東西和壞的東西一塊扔掉了。

    不過人總是能夠巧妙地利用自己現有的東西,不管在政治上,還是在個人生活中都是如此。

    ” 這時,他們已經來到了白宮南門門廊的台階前。

    台階的兩旁裝有欄杆,門廊内一根根圓柱令人覺得格外熟悉。

    總統在前面一步兩級台階地向上跑去,傑姆斯·豪登不甘心落後,也照樣跨起台階來。

     但到了門廳前,豪登總理便氣喘籲籲,頭上汗津津的了,他停了下來。

    他身上那件深藍色精紡毛織西服在涅太華穿起來十分合适,但在溫暖而陽光燦爛的華盛頓便顯得十分不舒适和沉重。

    他真後悔沒有帶來一件輕便一些的衣服。

    在啟程之前,他看了看他那些薄一些的西服,但覺得沒有一件适合這次重大訪問的。

    據說美國總統對衣着十分講究,有時一天之内竟換幾次衣服。

    不過,美國的總統可不象加拿大總理這樣還要為金錢上的事操心。

     這件事又使他想起,他還沒有把家裡财政問題的嚴重性告訴瑪格麗特。

    蒙特利爾托管基金會的那個人對他講得很清楚:除非他們停止動用他們剩下的那幾千元錢,否則退休後養老金将隻相當于一個普通的手藝人。

    當然,事情絕不會真的走到這一步:他可以向洛克菲勒基金會或其他基金會申請贈款。

    上屆總理麥坎齊·金在他宣布退休當天就得到了洛克菲勒基金會的10萬美元的贈款。

    然而不管對方的幫助多麼慷慨,但主動去争求美國人施舍的想法使他感到恥辱。

     總統在前面幾步遠處停住了。

    他後悔地說道:“請務必寬恕我。

    我總是到了這裡便忘了客人。

    ” “我也本應該事先知道,”傑姆斯·豪登的心在狂跳,急促的喘息使他說話斷斷續續。

    “我想這證明了你剛才關于個人生活說的話。

    ”象其他許多人一樣,豪登知道美國的這位總統一生都酷愛健身,并且也喜歡他周圍的健康人。

    他每天都要打一陣手球、網球或羽毛球,使許多白宮的助手,包括一些将軍都累得筋疲力盡,垂頭喪氣。

    總統經常抱怨說:“這一代人的肚子象如來佛,肩膀象狗耳朵。

    ”這位總統還恢複了西奧多·羅斯福總統的遠足習慣,即在鄉村順着一條直線走,超過一道道障礙,無論是大樹,是谷倉,是草垛,都決不繞過去。

    據說他甚至在華盛頓市内試過這樣走。

    想到這,豪登問道:“你對本地的征伐進行得怎麼樣啦?就是你那AB兩點走直線的主意?” 總統大笑起來。

    兩人從容地步上台階。

    “我最終放棄了那個想法;因為遇到了幾個問題。

    在這城市裡我們沒法從大樓上面爬過去,隻有一些小建築物除外,于是我們開始設法穿過那些直線經過的樓。

    結果常遇到一些奇怪的地方,包括穿過五角大樓的廁所,從門進去,從窗戶出來。

    ”他笑着回憶道。

    “但是有一天,我和我弟弟進到了斯達特勒飯店的廚房。

    我們是從冷藏室進去的,結果發現除了排風孔外再沒有别的出路了。

    ” 豪登笑了。

    “也許我們也應該在渥太華試試。

    我倒真希望看到有些反對黨人能走直線,并且能始終如一。

    ” “我們的反對派專門是來找我們麻煩的,傑姆。

    ” “我想是這麼回事,”豪登說道。

    “隻不過不同的人找的麻煩大小不同罷了。

    對了,我給你帶來一些新的岩石标本供你收藏。

    我的礦業資源部的人說這些岩石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

    ” “啊,那太謝謝你了,”總統說道。

    “我非常感謝。

    另外請代我向你的人也表示感謝。

    ” 他們穿過了南門廳,進入了涼爽的白宮樓内,穿過走廊朝樓的東南角的總統辦公室走去。

    總統打開那單扇的油漆成白色的門,把豪登讓了進去。

     和前幾次他到這裡訪問時一樣,豪登再次感到這間辦公室的簡樸。

    它是橢圓形的,四周是齊腰高的護牆闆,腳下是樸素的灰色地毯,房間裡的主要家具便是屋子中間的那張寬寬的平桌面寫字台。

    寫字台後面是一把厚厚的轉椅,椅子後面豎着一對鑲着金邊的旌旗,一面是星條國旗,一面是總統旗。

    一扇從地闆到天花闆的豎式鉸鍊窗,另一扇法國式門通向外面的陽台。

    門的對面、寫字台右側的牆邊基本上被一張錦緞面沙發占據,沙發上正坐着阿瑟·萊克星敦和美方的列文·拉波波爾特海軍上将,後者是個矮小而骨瘦如柴的人,身着一套整潔的棕色西服。

    他長着一張鷹臉和不般配的碩大頭顱,仿佛使他的身體顯得更小了。

    當總統和總理走進來時,他們兩人同時站了起來。

     “早上好,阿瑟,”總統熱情地伸出手去向萊克星敦問候道。

    “傑姆,你一定認識列文了?” “是的,”豪登說道,“我們見過面。

    你好吧,上将先生?” “早上好。

    ”拉波波爾特上将簡潔而冷靜地點點頭。

    他從來如此。

    他對社交儀式和寒暄的不耐煩是人人皆知的。

    他是總統的特别助理,人們注意到他沒有參加昨天晚上的宴會。

     4人剛剛坐下,一個菲律賓男仆迅速地端着一盤飲料。

    阿瑟·萊克星敦拿了一杯加水的蘇格蘭威士忌,總統選了一杯純雪利酒,拉波波爾特搖了搖頭,而在傑姆斯·豪登面前,那男仆笑容可掬地擺了一杯加冰塊的葡萄汁。

     在男仆遞飲料的時候,豪登在一旁偷偷地觀察那位海軍上将,心裡想着他聽到的關于這個人的事情。

    想起有人說過,這個人現在幾乎和總統本人的權力一樣大。

     4年前,列文·拉波波爾特還是個美國海軍的上校。

    盡管他由于首創水下洲際導彈發射而聞名遐迩,前程似錦,但他仍然面臨着強制退休,因為他在兩次晉級中都被上司略過去了。

    他的問題在于,幾乎沒有一個人喜歡他這個人,卻有多得令人驚奇的大權在握的上司對他懷有仇恨。

    這種仇恨的來源是,在每一個涉及海軍防衛的重大問題上,拉波波爾特總是一開始就絕對正确,并且在事後每一次都忘不了說一句:“我早就告訴過你。

    ”并且一一點出那些當初不同意他意見的人的名字。

     更為嚴重的還有他那高傲自大(雖然他完全有理由這樣自傲,但這仍然令人不快)、粗魯無禮、對“渠道”和官僚程序的不耐煩,以及對智力上低于他本人的任何人的公開蔑視,可惜大多數人的确在潛力上敵不過他。

     然而,海軍中的那些高級将領們萬萬沒有料到,他們讓這個有争議的天才退休的決定招來了國會和公衆的強烈抗議,他們認為,如果拉波波爾特的頭腦不再為國防思慮,那将是國家的巨大損失。

    一個議員這樣簡潔地說道:“真見鬼,我們竟不得不需要那個雜種。

    ” 在參議院和白宮的強烈督促下,海軍終于屈服了,立即把拉波波爾特晉升為少将,使他免于被迫退休。

    兩年之中他又連升兩級,并且進一步顯示了他的才華。

    随後,他(此時他已是海軍上将,更加鋒芒畢露)被總統從海軍提拔為總統的總參謀長。

    在任職幾周之後,憑着熱情、效率和真實的才幹,他所行使的實際權力已經超過了象哈裡·霍普金斯、謝爾曼·亞當姆斯、和特德·索倫森等任何前任。

     從那以來,拉波波爾特導演的一系列成就令人咋舌,這些成就有的盡人皆知,有的則無人知曉。

    例如,他實行了一項海外自救援助項目,雖然這種做法早就應當推行,但畢竟還是為美國赢得了尊敬,而不是敵視;在美國國内,拉波波爾特制定了一項農業政策。

    農場主們激烈反對,攻擊它決不會成功,但(正象拉波波爾特一開始就預言的那樣)它還是成功了;他實施了一項緊急研究項目,并且長期地把科學教育和基礎研究結合起來;在法律方面,他一方面對工業上的欺詐活動進行了嚴厲鎮壓,另一方面又改革了工會,那個曾經是工會太上皇的惡棍魯夫托被清洗了出去,投了監獄。

     傑姆斯·豪登記起,有人曾在私下密談中問總統:“既然列文·拉波波爾特這麼能幹,為什麼不讓他來做總統?” 據說總統溫和地笑了笑說:“很簡單,因為我能當選。

    列文即使是競選打狗人也得不夠6票。

    ” 在這段時期中,總統被人們譽為慧眼識人才,而拉波波爾特則繼續以以前相同的比例引人嫉恨。

     傑姆斯·豪登在心中自問,這個嚴厲而敏銳的人會對加拿大的命運發生什麼影響呢? “在我們開始之前,我想問你一句,”總統說,“你們在布萊爾賓館感到一切都還方便嗎?” 萊克星敦笑着回答道:“你們的好意簡直把我們寵壞了。

    ” “好啊,那我就高興了。

    ”總統舒适地坐在寫字台後面他自己的那把椅子上。

    “有附候路那邊會出點麻煩,例如上回阿拉伯人在那裡燒香,結果把賓館的一部分也一塊燒掉了。

    不過我猜你們不會象俄國人來訪時那樣,偷偷檢查護牆闆後面,看看有沒有藏着竊聽器。

    ” “如果你能告訴我們竊聽器在什麼地方,我就保證不檢查。

    ” 總統放開喉嚨哈哈大笑起來。

    “要問那個,你最好打電報給克裡姆林宮。

    總之,即使他們在牆裡邊檢查時,偷偷放進去了自己的竊聽器,我也不會感到意外的。

    ” “那樣反倒好,”豪登不緊不慢地說道。

    “那樣至少還能讓他們了解我們。

    其他的辦法在這方面看來都不太有效。

    ” “不錯,”總統平靜地說道,“恐怕我們的确不善溝通。

    ” 房間裡突然靜了下來。

    從一扇半開的窗戶裡微微傳來外面B大街上的車輛聲,還有白宮草坪上孩子的哭鬧聲。

    透過牆壁,他們似乎可以感到而不是聽到打字機鍵發出的嗒嗒聲。

    豪登發現,房間裡的氣氛已經被微妙地改變了,随意的打趣變成了嚴肅的話題。

    他便開口問道:“為了記錄在案,泰勒,請你告訴我,你現在仍然認為在較短的時間内,一場公開的大規模沖突将是不可避免的嗎?” 總統回答道:“我真誠地希望我能說不是,但我隻能說是的。

    ” “然而我們還沒有準備好,是不是?”阿瑟·萊克星敦接上道,他那胖胖的臉上籠罩着沉思的表情。

     總統的身體朝前探着。

    在他身後微風輕輕拂動窗簾和那一對旗幟。

    “是的,先生們,”他輕聲說道。

    “我們還沒有準備好,而且永遠也不能準備好,除非以自由的名義和為了一個更美好的世界理想,美國和加拿大共同來保衛我們共同的國界和堡壘。

    ” 豪登想,這麼說我們已經迅速進入正題了。

    此時大家的眼睛都在看他了。

    他平靜地說:“我對你關于聯合憲章的建議進行了認真的思考,泰勒。

    ” 總統的臉上似乎有一絲微笑。

    “不錯,傑姆,我想你會的。

    ” “我們那裡有許多反對意見,”豪登說。

     “當涉及這樣重大的事情時,沒有異議反倒令人奇怪了。

    ”總統鎮定的聲音從寫字台的另一端傳過來。

     “不錯,”豪登說道,“我和我的高級同僚認為,你們的建議具有很多優點,隻是我們有些考慮需要照顧,并需要有某種保證。

    ” “談到考慮和保證,”拉波波爾特上将第一次開口說話了。

    他的頭向前伸着,聲音冷峻清晰。

    “毫無疑問,你和你所說的同事一定考慮過這一點,即不管什麼保證,誰來做出這種保證,如果沒有生存,任何保證都将毫無意義。

    ” “是的,我們考慮到了這一點。

    ”阿瑟·萊克星敦說道。

     總統急忙插了進來。

    “有一點我希望我們大家都記住,傑姆——還有你,阿瑟——這就是,時間不等人。

    正因為此我才希望我們迅速行動。

    也因為這個原因,我們必須直言不諱,哪怕有些會激憤某人。

    ” 豪登有力地笑了笑。

    “不會激怒誰的,除非是你。

    首先,你有什麼建議?” “我想先說明一下情況,傑姆,這就是我的意見。

    先把上星期在電話上說的重新過一遍,确保雙方沒有誤解對方。

    然後我們再看看怎麼往下談。

    ” 豪登總理看了看萊克星敦,萊克星敦稍稍地點了點頭。

    “很好,我同意。

    ”豪登對總統說道。

    “你先開始好嗎?” “好的。

    ”總統把他那寬肩闊背的身體靠在椅子背上,半對着衆人,半對着外面的陽光。

    然後他轉了過來,眼睛盯着豪登的眼睛。

     “我剛才說到了時間,”總統慢慢地開口說道。

    “就是我們用來準備防禦那場我們知道必然會發生的進攻。

    ” 萊克星敦在一旁沉靜地問道:“你認為我們有多少時間?” “我們已經沒有時間了,”總統回答道。

    “無論從邏輯上、理智上、還是從計算上來看,我們的時間已經用完了。

    而且,假如我們真的還有一點點時間,那僅僅是因為上帝的慈悲。

    ”他輕聲說道,“你相信上帝會發慈悲嗎,阿瑟?” “嗯,這是一個很難說清的問題。

    ”萊克星敦笑了。

     “可它的确存在,請你相信我的話。

    ”他擡起了他那獸掌般的手,手指張開着,象是在教堂裡為人祝福。

    “它曾在英國孤立無援時挽救了英國,現在它可能又要挽救我們。

    我在為此而祈禱,祈禱上蒼賜給我們1年的時間。

    不可能有更多的時間了。

    ” 豪登插了一句:“我的希望是300天。

    ” 總統點了點頭。

    “如果我們能得到這麼長時間,那将是上帝的賜予。

    而且不管我們做什麼,過1天就少1天,過1小時就少1小時。

    ”他帶有中西部口音的聲音快了起來。

    “所以讓我們來仔細研究一下我們現在所看到的形勢吧。

    ” 于是,他憑着藝術大師對條理和要點的直覺,一個論點一個論點地叙述着,仿佛是在一筆一筆地作畫。

    他先講到了曾在他的防務委員會上描述過的因素:首先是保護美國的産糧區——這是受到核打擊後維持生存的關鍵;建立在美加邊境上的導彈基地;在加拿大領土上空攔截敵方導彈的不可避免;加拿大必然成為核戰場,沒有防衛,核爆炸和放射性塵埃将毀滅整個國家,産糧區将被污染…… 另一種選擇便是:将美國的導彈基地北移至加拿大北方、使美國擁有更大的打擊力量,并能實行早期攔截,減少放射性塵埃對兩國的污染,避免使加拿大成為核戰場,從而保證生存的機會。

    但要這樣做,速度是生死攸關的,并且美國需要足夠的權威,以便行動迅捷……聯合憲章的建議;美國完全負責加拿大的防務,實行共同的外交政策;解散加拿大的全部軍隊,并且在宣誓忠于聯合憲章後立即被重新招募入美軍;廢除邊境管制;組成聯合海關;聯合期限為25年;在沒有提及的所有其他問題上尊重加拿大的主權…… 總統最後扼要地說道:“我們所面對的共同威脅是不分國界、不講主權,為此我們帶着友誼、尊敬和榮幸的感情,向你們提出聯合憲章的建議。

    ” 一陣靜默。

    坐在寫字台後面的這個有着粗壯身材的人那疑問的目光掃視着其他3個人。

    他擡起一隻手,向後攏了攏那绺人們所熟知的灰白頭發。

    豪登想,他灰發下的那雙眼睛可算是精明、敏銳,可是在這雙眼睛後面卻有着明顯的憂郁,也許是平生的夢想實現甚少的那種憂慮吧。

     阿瑟·萊克星敦從容不迫地說道:“不管是出于什麼動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