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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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個醫生,拿着一隻魔盒,能從帽子裡變出什麼東西來。

    他的大部分生涯是在護理、勸誘、威脅、哄騙中度過的,也就是說,使那些驚吓了的,信任他的人相信,他知道得最清楚。

    而他也每次希望,他的故伎以及有時還很有必要的吓唬手法不會出他的洋相。

    啊,此刻可能就得露原形了,這是逃避不了的,最終要發生的,而他也一直知道,他總有一天會面臨這一挑戰。

     他感到珍妮特站在他身旁。

    他兩眼詢問似地緊盯着她,意識到她快要支持不住了。

     “又有兩個旅客病倒了,醫生,在後面。

    ” “你肯定不是吃了藥而感到不舒服的嗎?” “不是的,不是藥。

    ” “好吧,我馬上就去。

    本森小姐,你是不是再去看看副機長,他該喝點水了。

    ” 他幾乎還沒走到那新病例的兩個人那裡給他們作檢查,珍妮特就又回來了。

     “醫生,我怕極了,我想您最好……” 廚房裡對講機上發出的嗡嗡聲象尖刀一般切斷了她的話。

    嗡嗡聲持續不停,她站着呆若木雞。

    貝爾德第一個行動起來。

    “别管哪東西,”他幹脆地說道。

    “快!” 他以不曾有過的機靈,快速地跑過走道,沖進了駕駛艙。

    他稍微停了一下,他的眼睛和頭腦在估量發生了什麼事。

    就在這一瞬間,他内心響起了一個聲音,一個嘲弄人、又叫人害怕的聲音:你猜對了,事實正是這樣。

     機長僵直地坐在椅子上,滿臉的汗水順着制服的領子流下來。

    他一隻手捂着肚子,另一隻手按着他身旁艙壁上的對講機。

    醫生兩三下就跑到他面前,從椅背後托着他的腋窩把他架起來。

    鄧牙關緊咬,還在惡狠狠地默默咒罵着什麼。

     “别緊張,”貝爾德說。

    “我們最好讓你離開這裡。

    ” “我,我……照你的話……做了……”鄧大口喘着氣說道。

    他兩眼緊閉,痛苦地從牙縫裡擠出這些話。

    “可太……太晚了……給我吃點什麼藥,醫……醫生……快給我吃……吃點什……什麼藥……我得堅持住……得使它着……着陸……它現在用的是自動駕駛……可得由我……我把它降下去……得報告控制塔……得報告……”他的嘴蠕動着,拚足全力還想說,可他兩眼往上一翻,倒下了。

     “快,本森小姐,”貝爾德叫道。

    “快幫我把他移開。

    ” 他們氣喘籲籲,好不容易把鄧那笨重的身子拉出駕駛員的座位,讓他躺在副機長的身旁。

    貝爾德趕緊拿出聽診器檢查。

    也不過幾秒鐘工夫,珍妮特就拿來了幾件上衣和一條毯子,等醫生一檢查完,她就給機長做了一個枕頭,再用毯子把他裹起來。

    她站起身,戰栗着。

     “您能做到他所要求您的嗎?醫生,您能使他醒來,把飛機降落嗎?” 貝爾德把聽診器塞回口袋。

    他看了一眼一排又一排的儀表、開關,看了一眼依然還在自動晃動着的操縱杆。

    在儀表的暗淡燈光下,他看上去似乎一下子老多了,似乎疲憊不堪,再也支持不住了。

     “你是機組的一個成員,本森小姐,所以我就直說了。

    ”他的口氣是那麼嚴厲,她吓了一跳。

    “你能正視一些嚴酷的事實嗎?” “我,我想行的吧。

    ”她不由自主地有些畏縮。

     “那就好。

    除非我使所有這些人都很快送往醫院——非常快——否則我無法擔保他們的性命。

    ” “可是……” “他們需要打強心針,由于休克,需要靜脈滴注。

    機長也得如此,他已撐了好長時間了。

    ” “他病得很厲害嗎?” “很快就将性命交關了——其他人也同樣如此。

    ” “醫生,我們怎麼辦?”珍妮特問道,她的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

     “讓我問你個問題。

    機上有多少個旅客?” “五十六。

    ” “你供應了多少客魚?” 珍妮特盡力回想着。

    “大約十五份,吃肉的人多些,有的因為太晚了,根本就沒吃。

    ” “明白了。

    ” 貝爾德凝視着她。

    當他重又開口時,他的話音很刺耳,象是跟人吵架一般。

     “本森小姐,你有沒有聽到過千載難逢這句話?” 珍妮特盡力想弄明白他說的是什麼。

     “千載難逢?啊,我想聽到過吧。

    我不懂您這是什麼意思。

    ” “我來告訴你,”貝爾德說。

    “這話的意思是,在總共五十六個人裡面,我們得以生存的唯一機會是系于在這機上有這麼一個人,此人不僅有本事使這架飛機着陸,而且今晚吃飯時,他沒有吃魚。

    ” 他們兩人站在那兒,面面相觑,這幾句話回蕩在他們兩人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