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緻命的橘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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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

    """要是我的話,我一定報警,"我說。

     "這樣他們會譏笑我的,我不幹。

    ""那麼我去報告吧?""不,你也不許去。

    我不願為這種荒唐事自找麻煩。

    ""與他争辯沒有用,因為他非常頑固。

    我隻好惴惴不安地走開,心裡有一種大禍将臨的預感。

     接到來信後的第三天,我父親離家去看望他的一位老朋友——在樸茨當山一處堡壘做指揮官的弗裡博迪少校。

    我很高興他離家出訪,因為在我看來,隻要他離開了家就可以避開危險了。

    但是我錯了,他出門的第二天,我接到少校拍來的一電報,要我立即到他那裡去。

    我父親摔進一個很深的白垩礦坑裡,這種礦坑附近很多。

    他的頭骨摔碎了,躺在裡邊完全沒有知覺。

    我急急忙忙跑去看他,但他卻再也沒有恢複知覺,就這樣永遠地離開了。

    很顯然,他是在黃昏前從費爾哈姆回家時遇難的。

    由于他對鄉間道路不熟,白垩坑又沒有欄杆遮擋,驗屍官很确定地做出了"由于意外而緻死"的判斷。

    我很仔細地檢查了每一條可能與他的死有關系的線索,沒有發現任何含有謀殺意圖的事實。

    現場沒有暴力迹象,沒有腳印,沒有發生搶劫,也沒有人看見路上有陌生人出現。

    可是我不說您也想象得出我心裡的不平靜。

    我敢斷定:這一定是有人在他的身邊實施着某種卑鄙的陰謀。

     在不祥的氛圍中,我繼承了遺産。

    也許您會問我為什麼不把它賣掉。

    可我深信,我們家的災難在一定程度上是由我伯父生前的某種意外事故造成的,所以不管是在這所房子裡,還是在其他房子裡,禍事都一樣緊緊地,如影随形地威脅着我們。

     我父親是1885年1月不幸離世,至今已過去兩年八個月了。

    在此期間,我在霍爾舍姆過着還算幸福的生活。

    我在心中暗自慶幸:災禍已經遠離我家,它已随上一代人的死亡而終結了。

    誰知我高興得太早了。

    昨天早上,災禍再次降臨了,情況和當年的一模一樣。

    " 那年輕人從背心的口袋裡取出一個揉皺了的信封,走到桌旁,從信封裡倒到桌上五個又小又幹的橘核。

     "就是這個信封,他繼續說道,郵戳上蓋的是倫敦東區。

    信封裡還是那幾個字:"KKK"。

    然後就是"把文件放在日晷儀上"。

    " "您有沒有采取什麼措施?"福爾摩斯問。

     "沒有。

    " "什麼也沒有?!" "說實話,"他低下頭,用蒼白消瘦的雙手捂住臉,"我覺得我什麼辦法也沒有。

    我覺得自己就像一隻可憐的兔子面對着一條來勢洶洶的毒蛇一樣。

    我好像陷入了一隻魔爪,它不可抗拒又殘酷無情,而且任何預防措施在他面前都無濟于事。

    " "不,不!"福爾摩斯嚷道,"您一定要有所防備啊,先生,不然,您可就完了!現在除了振作精神外,沒有什麼别的辦法能夠幫助您了。

    千萬别把時間都浪費在唉聲歎氣上啊!" "我找過警察了。

    " "啊!" "但是他們聽我講完以後,隻是把它當作笑話聽了。

    我相信那巡官心裡一定認為那些信純屬惡作劇,我的兩位親人的死正如驗屍官所說,都是出于意外,因此那些信與他們的遇難毫無聯系。

    " 福爾摩斯雙拳緊握,在胸前揮舞着,喊着:"令人難以置信的愚蠢!" "不過他們答應派一名警察來,同我一起留在那房子裡。

    " "今晚和您一起出來了沒有?" "沒有。

    他任務隻是呆在房子裡。

    " 福爾摩斯又憤怒得揮舞起拳頭來。

     "那麼,您為什麼來找我?"他叫道,"而且,為什麼您一開始不來找我?" "我不知道啊。

    直到今天,我向普倫德加斯特少校談起我的困境,他才勸我來找您的。

    " "您接到信已經整整兩天了。

    我們應當在此之前采取行動。

    我估計除了那些您已經向我提供的情節外,沒有更确切的證據了——可還有沒有有用的或者帶有啟發性的細節呢?" "有一個。

    "約翰·奧彭宵說。

    他在上衣口袋裡翻找了一番,然後掏出一張褪了色的藍紙,把它攤開放在桌上。

    "我模模糊糊記得,"他說,"那天,伯父燒文件的時候,我看見紙灰堆裡有一些小的沒有燒着的文件的紙邊是這種顔色的。

    我在伯父屋子裡的地闆上發現了這張紙。

    我覺得很可能是這樣的:它是從一疊紙裡掉下來的,所以沒被燒掉。

    紙上除了提到橘核外,恐怕對我們沒有太大幫助。

    我想它也許是私人日記裡的一頁,毫無疑問是我伯父寫的。

    " 福爾摩斯挪了一下燈,我們兩人彎下身,仔細地看那張紙。

    紙邊參差不齊,的确像是從一個本子上撕下來的。

    上端寫着"1869年3月"幾個字,下面是一些很奇怪的話,内容如下:4日:哈德森來。

    懷着同樣的舊政見。

     7日:把橘核交給聖奧古斯丁的麥考利、帕拉米諾和約翰·斯溫。

     9日:已清除麥考利。

     10日:已清除約翰·斯溫。

     12日:訪問帕拉米諾。

    一切順利。

     "謝謝!"福爾摩斯說着把那張紙疊起來還給客人。

    "現在您連一分鐘都不能再耽擱了,我們甚至沒有時間來同您讨論您告訴我的情況。

    您必須馬上回家,開始行動。

    " "我該怎麼做?" "您隻須做一件事,而且一定要立即去辦。

    您必須把這張紙放進您說過的那個黃銅匣子裡去。

    還要放進一張便條,說明所有其他文件都已被您伯父燒掉了,僅剩下這一張,您的措辭一定要使他們深信不疑。

    做完這一切後,您必須馬上就把黃銅匣子按信封上要求的那樣放在日晷儀上。

    明白嗎?" "明白。

    " "現在不要想報仇之類的事,那些可以通過法律來完成。

    既然他們已經布下羅網,我們也應該采取相應措施。

    現在首先應該想辦法消除您迫在眉睫的生命危險;其次才是揭穿秘密,懲罰兇手。

    " "謝謝您,"那年輕人說着站起身,穿上雨衣,"您讓我又有了新生和希望。

    我一定照您說的辦。

    " "一定要抓緊時間。

    同時,最首要的是照顧好您自己,因為我覺得,危險無疑正在非常現實而且切近地威脅着您。

    您怎麼回去?" "從滑鐵盧車站坐火車回去。

    " "現在還不到九點。

    街上人還很多,所以我想您應該不會發生意外。

    不過,最好還是小心點兒,以防萬一。

    " "我随身帶着武器。

    " "那就好。

    明天我就開始辦您這案子。

    " "那麼,我在霍爾舍姆等着您?" "不,您這案件的關鍵在倫敦。

    我會到倫敦去找線索。

    " "那麼我過一兩天,再來看您,告訴您關于那銅匣子和文件的消息。

    我會照您說的去做的。

    "他和我們握手告别。

    門外依然狂風不止,傾盆大雨,簌簌不停地敲打着窗戶。

    這個奇特而兇險的故事似乎是随着狂風暴雨一起來到我們這裡的——它就像狂風中掉落在我們身上的一片落葉——現在又被暴風雨卷走了。

     福爾摩斯默默地坐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