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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蒜頭。

    這是不是他自己一廂情願,還是法蘭岑似乎真的松了一口氣,就像一個已經下了決心的男人?塞魯斯聚精會神,身體向前傾。

     “就我看來,”他說,“有兩條路可以走。

    我們可以聯合起來,聯袂到法拉特呷和狄諾伊坐下來談——告訴他第二幅僞畫的事,歸還真品,還有希望能夠跟他商量,做些對我們大家都有好處的安排。

    根據安德烈的說法,他似乎是個正人君子。

    他一心要把畫賣掉,這件事我剛好能夠處理。

    傭金将會相當可觀,而我們可以分享。

    ”塞魯斯咧嘴而笑。

    “當然,前提是一切都照計劃進行。

    不過我看不出來有失敗的可能。

    ” 法蘭岑拭拭嘴巴,喝了些葡萄酒。

    “那麼第二條路呢?” “啊,這個,”塞魯斯說道。

    “恐怕沒有第一條來得有意思。

    我們會感謝你請我們吃一頓這麼豐盛的晚餐,飛回紐約,留下你和霍爾茲先生從此過着幸福快樂的日子。

    ” 一陣沉思的靜默,在這段時間裡,耳朵尖的人可以聽到電話鈴聲,自露台外花園的暗處傳來。

     帕拉多慌忙從他在絲柏樹後面的有利點撤退,直到距離遠到可以開口說話為止。

    “他們在艾克斯市郊區的一家餐廳。

    和那個荷蘭人在一塊。

    ” 霍爾茲以帕拉多無法了解的語言,咕哝了幾句聽起來很惡毒的話。

    然後,霍爾茲回過神來,說道,“我馬上下來。

    最近的機場在哪裡?” “馬賽。

    等你到達之後,也許我已經有好消息等着你了。

    我在他們的車上做了手腳。

    ” “我不希望荷蘭人發生不測。

    我會在馬賽打電話給你。

    ”電話挂掉。

    以渴望的眼神向餐廳的燈光望最後一眼——感覺到好像已經有好幾天沒吃到像樣的一餐了——帕拉多沿着小路走去,打算在車子裡等待消息。

     餐桌上的氛圍從讨論移向慶祝。

    經由阿織帶有鼓勵性的點頭和輕推,法蘭岑已經決定跟塞魯斯同進同出。

    明天早上,他們将會在阿奴的家裡會會,一塊前往法拉特岬。

    在那裡;狄諾伊很可能會被他們的誠實所感動、因為他們的幫忙而充滿感謝、被他們的魅力所吸引,以及被霍爾茲暗地裡留一手的行徑驚吓倒,因此指定塞魯斯來替他處理賣畫的事宜。

    他們的樂觀與好心情,并非完全肇因于清晰的思路和理性的分析。

    喝咖啡時,法蘭岑堅持點幾杯大廚私下庫存的渣釀白蘭地。

    這種自壓榨過的葡萄皮所獲得的蒸餾物,除了有助消化之外,法國醫學界還聲稱它對身體有某些益處。

    不過一整晚的葡萄酒再加上這個,足以使好酒量的人感到醉茫茫。

     他們在停車場分手——阿奴和法蘭岑返回一裡外的村子,其他人則朝着他們認為是艾克斯市的大路方向前進。

     安德烈的車速放得很慢,小心翼翼地開着車子。

    露西和塞魯斯,在零星的交談之後,索性打起盹來。

    搖下車窗,盡量吸入大量的空氣,安德烈繼續開車,完全沒留意到車後跟随着暗淡的頭燈。

     暗夜裡在不熟悉、沒标志的路上,充斥着突然出現的岔路和急轉彎,安德烈頭昏腦脹,越來越相信他們已經迷了路。

    然後他很高興地看到一個指向A7公路的藍白色路标。

    一旦上了高速公路,離艾克斯市隻剩下幾分鐘的路程。

     他開入匝道,關起車窗,加速趕上公路上稀疏的車流——大部分是開往巴黎的夜班卡車,載的都是南方溫暖土地的産物。

    由于急于趕回飯店,以及為了擊退眼皮的沉重,他眨了好幾次眼睛,好幫自己集中注意力,然後他岔出車道,準備超越一輛加長型的西班牙冷凍車。

     這時已經很晚,卡車司機并不怎麼專心;他應該在變換車道之前,瞧一下後照鏡的。

    在意外即将發生前,安德烈清晰地看到卡車尾端的名字、叢叢燈光。

    肮髒的擋泥闆、“VivaRealMadrid”的貼紙、輪胎上的圖案——看到了所有的東西,就在煞車前所花的半秒鐘裡。

    在看到所有東西極端特寫的同時,煞車踏闆卻一點阻力也沒有。

     他用力将方向盤扯往左邊,把車子帶到青草帶,穿過分隔高速公路的夾竹桃樹籬,橫越三條車道,沖破遠端的栅欄,滑下欄外斜坡,輾過灌木叢和樹枝。

    岩石,直到車子發出金屬撞擊的尖叫及玻璃的碎裂聲,迎面撞上一棵松樹為止。

    奇怪的是,引擎還在運轉。

    安德烈伸出一隻顫抖的手,将它關掉。

     看起來很好,帕拉多心想。

    非常的好。

    要是他們跟反方向的來車相撞,那就更理想了,不過這樣子已經足夠。

    現在他要開過去數數跌斷的脖子。

    他尋找下一個出口,如此才能折回撞車的事故現場。

     沒什麼事情比“與死神擦肩而過”更教人清醒了,三個顫抖不停、突然清醒的人影,爬上欄外斜坡,站在硬路肩上。

    “你們有沒有辦法沖到對面去?”安德烈說道。

    “我們可以塔便車回艾克斯市。

    ”中斷的車流,腎上腺素的突增,快步沖過感覺起來有半裡寬的高速公路,他們已經在另外一邊了,惡心與顫抖的症狀越發明顯。

    安德烈站在緊急車道的邊緣,舉起一根不穩但充滿希望的拇指,伸向接近中的卡車。

    它經過時并沒有減速。

    下一部也是,還有之後的其他半打車。

     “這樣子可能永遠也叫不到車,”露西說道。

    “你們兩個躲到下面,不要讓别人看到。

    等我吹口哨,你們再上來。

    ”兩位男士到斜坡下的暗處等候,她解開襯衫上面的幾顆鈕扣,卷起已經很短的裙子,以微笑和舉起來的手,迎接正要經過的車燈。

    幾乎沒一會兒的工夫,法國男人的豪俠行徑,夾雜着液壓制動器震耳欲聾的嘶嘶聲,上前救援。

     卡車司機打開乘客門,吸着嘴,眼睛閃爍着光芒,低頭瞧露西。

    她對他眨眨眼,調整一下自己的胸罩肩帶。

    “艾克斯市?” “巴黎,你高興到哪裡都可以,達令。

    ” “太棒了。

    ”她吹了口哨,塞魯斯和安德烈的即刻出現,發生得如此之快,以至于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