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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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接着出發去找租車店。

     塞魯斯到裡面打電話給法蘭岑時,露西和安德烈正在觀察“雙男孩”露台上的其他顧客——在一天的辛勤之後,觀光客和當地的生意人正在放松心情,還有大學生在度過沒什麼工作的一天之後,也在那邊放松心情。

    露西對咖啡廳裡的學生很感興趣,其中有一些人,就如安德烈所說的,長得非常好看:調情、歡笑、賣弄太陽眼鏡和香煙、經常站起來做些例行性的擁抱。

     “那些人根本不像大學生,”露西說道。

    “他們是親吻高手。

    你看看他們。

    ” “露露,他們的課程有教授這個技巧,他們的主修是吻功。

    你要喝什麼?” 他們點了飲料,看着人行道上潮水般的臉孔來來去去,路人的凝視與咖啡廳桌子的凝視在空中接觸,是懶散的好奇心持續而閑适的交會。

    安德烈對着露西微笑;為了不想錯過任何事情,她那專注的臉孔如雷達掃瞄器般,不斷地從一邊移向另一邊,收入所有的訊息。

    他以雙手托住她的下巴,把自己的臉靠向她的。

    “記得我嗎?”他說。

    “跟你一塊進來的那一位?” “天哪,”塞魯斯說道,此時他跟服務生同時到達。

    “這一定有傳染性。

    我旁邊的電話亭裡有一對男女根本已經粘在一塊了。

    他們還在那裡。

    啊,青春真好!”他坐下來,拾起眼鏡。

    “好了,都談好了。

    我們會在鄉下跟尼可在一間叫做‘雙輪馬車’的餐廳會面,大約半小時的車程。

    他會和一個他稱為女朋友的小姐一起來。

    ”他喝下大口啤酒,滿意地擦擦嘴。

    “今天晚上應該很有意思。

    ” 露西滾動眼珠子。

    “又一個寶貝。

    簡直到處都是。

    ” “我想我們隻好随機應變了,”塞魯斯說道。

    “你們覺得如何?不過我想要跟他把事情攤開來談。

    我認為是時候了。

    ” 他們讨論了各種可能性:法蘭岑到底有沒有畫那幅畫(相當可能);他跟霍爾茲的關系是不是夠穩固(這點塞魯斯很懷疑);法蘭岑認不認識狄諾伊;他知不知道原畫的下落等一大堆問題,但沒有答案。

    最後他都同意塞魯斯說得對,是他們老實說的時候了。

     黃昏的第一道紫霞,把米拉波林蔭大道轉變成燈火通明的洞窟。

    學生們開始離開咖啡廳,去追求夜晚的教育機會。

    散步的情侶,手牽着手,駐足于餐廳外頭所展示的菜單前。

    帕拉多站起身子,揉揉隐隐作痛的屁股,離開長凳,跟蹤走回飯店的三個身影。

     “你們可以看出來,為什麼塞尚那麼喜歡畫它,對不對?”塞魯斯說道。

    “瞧瞧那個。

    太美妙了。

    ”他們在D17公路上朝東行駛,聖維多就在左邊,它的高峰映照着夕陽餘晖,較低的山坡已經籠罩于陰影之下。

    突然之間,整座山全暗下來了。

    雖然他們才離開艾克斯市沒幾英裡,除了遠處農舍的激光之外,人煙少得可憐。

    路上的車子也不多——偶爾會有沒開燈的拖拉機呼啦呼啦地駛回家,以及對面方向飛馳的汽車呼嘯而過。

    另外還有跟在他們後面的一對頭燈,對法國的駕駛來說,所保持的距離似乎不尋常的遠,後照鏡上幾乎顯現不出來。

     帕拉多靠在椅背上,雙手緊握方向盤。

    這就對了。

    在鄉下,他成功的機會就大上許多。

    他很想飄到他們旁邊,把他們逼離路面,然後使用已經在他的胳肢窩下磨出洞來的手槍,把問題解決掉;不過他的專業修養抑制了沖動。

    耐心,布魯諾,耐心。

    他們不會再開多遠,要不然就會把行李帶在身邊。

    隻要他們停車,便可以送他們上西天。

     “你确定我們走對路嗎,塞魯斯?這裡不像是美食天堂,而我知道尼可的嘴很挑的。

    ”安德烈一個大轉彎時減慢速度。

     “他說我們可以在D17公路旁看到招牌。

    你瞧,那邊寫了什麼?” 是一根木頭柱子,撐着一塊上有紅、白、藍色字的招牌“雙輪馬車”。

    老闆在這裡吃飯。

    有根箭頭指向一條小路。

    塞魯斯放心地松了一口氣。

     安德烈在彎來彎去的小路上開了将近半英裡,矗立在窮鄉僻壤之上。

    就建築物本身來說,它并不起眼,兩層樓,外表塗着常被用來蓋住原始建築結構的粉紅色及泥;也許不起眼,但維持得很好。

    一排爬有葡萄藤的棚架橫越房子的正面,以及一處擺有桌椅的露台俯看由聚光燈所點亮的花園,裡面種有絲柏、夾竹桃,以及一棵起皺的老橄榄樹。

     “抱歉,塞魯斯。

    ”安德烈開入剩下沒幾個車位的停車場。

    “我收回我剛才的話。

    這個地方看起來很正點。

    ” 他們走向露台時,有幾個頭轉過來瞧他們,他們看到法蘭岑陶醉在交談之中,對象是一位體型修長、姣好的女士,身上的灰洋裝襯托着頭上的花白頭發。

     “我們過去吧,”塞魯斯說道。

    “祝我們好運。

    ” 帕拉多從黑暗的小路步行過來,拎着袋子,他的車則停在D17公路旁。

    站在花園邊緣的暗處中,以絲柏作掩護,他所看到的情形頗令他失望。

    那裡太多人,太多燈光了。

    不過車子總逃不掉吧。

    他悄悄地繞着鋪有碎石的停車場走,直到他抵達藍色的雷諾車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