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用葡萄施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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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蘭地”,也就是他們說會促使你胸部長毛的“渣釀香槟”。

    一滴也不浪費;想來實不可思議,同一批葡萄居然能變出兩種差别這麼大的酒,一種秀雅、清淡,另一種呢——晤,我正好很喜歡渣釀酒,但你絕對沒辦法指它“秀雅”的。

     我們依照葡萄汁走的路徑,回到發酵桶這邊;在這裡,我應該提一句警告的話。

    若萬一有人竟然建議你吸一口釀造期的香槟氣味,請你拒絕。

    我就犯了這個錯誤,傾身靠向一隻敞開的酒桶,想要以鑒賞家的派頭嗅上一嗅,結果隻覺得鼻子像是挨了一團針紮一樣。

    帶着迷蒙的淚眼,我懇請移步到生産線上比較安全的地方;所以,我們便棄此酒桶,轉往地球内部探險去也。

     在理姆斯(Reims)和艾柏奈這兩座名城的地底下,其實有長以哩計的地客和通道,有些還深達三四層樓;其中全都塞滿了香槟。

    在這些沁涼、幽暗的地窖中,溫度始終不變,所以這一瓶瓶酒便能在完美的條件下大睡其覺,仿佛墨綠色的山巒,一重過了又是一重,真是香槟愛好者的人間天堂。

     我們來到沛綠雅-珠玉的地窖;這裡依香槟區的标準不算大,隻有1200萬瓶,但也大到可以讓你一下就在裡面走失了。

    其中最古老的地窖,就位在沛綠雅-珠玉的辦事處正下方,是由人工自白玉質地面下開鑿出來的,你現在還看得見挖鑿的痕迹,留存在連接一間間地窖的粗而拱頂上,因久經歲月而發黑。

    我們一路走,愈走愈往深處去,一直走到了一處針山般的排排帳篷形木架子前;每個架子裡都是酒瓶林立。

     這些木架子或作叫“人字形酒架”(pupitre),有一人高,是在19世紀時發明出來的,為的是要解決香槟因發酵而在瓶内形成沉澱的問題。

    這些瓶子倒豎插在架子的橢圓形洞内,呈陡斜的角度,以便沉澱物能慢慢滑落到瓶塞的地方。

    為了使沉澱物能完全、均勻的滑落下來,這過程不時得需要稍稍幫忙一下。

    這些瓶子必須輕輕拿起,依順時針方向稍微轉動一下,然後再放回去。

    這就是“轉瓶”(remuage);雖然實驗過多種借重機械的作法,但是要找到能完全令人滿意可以取代人類雙手的替代品,尚有待繼續努力。

    這想必是又冰冷又寂寥的工作,但是高明的轉瓶工人,1小時可以處理多達3000瓶的酒。

     在轉瓶之後,接着就是“除渣”(degorgement)。

    這是将酒瓶頸部冷凍起來,以便取出凍結在冰裡面的沉澱物。

    接着加滿酒瓶内的酒,重新塞上軟木塞,貼上标簽,便大功告成!出身自泥濘田地的葡萄,現在已搖身變成瓊漿玉液了。

     你是會馬上人口一嘗呢?還是存放個一兩年了(甚至更久,若這是好年份的香槟的話。

    )專家是衆說紛壇;專家不都是這樣嘛!有些人說香槟若是存放太久不喝,會失去泡沫和風味。

    當然這全看香槟的品質如何了;而我個人是敢擔保歲月曆練的好處的,就像我們在此最後一晚享用的那瓶酒一樣。

     我們受邀到理姆斯城的芒莊賓館進晚餐。

    席間有我們的老友,就是捧着大酒瓶的那位仁兄。

    在一道道菜送上、撤下之間,1985年份的紅绶帶和1985年份的大绶帶玫瑰也随之進進出出。

    最後壓軸的是一瓶十分謙遜不貼标簽的美酒,“陳年佳釀”捧了出來,斟上桌面。

     我舉起酒杯迎向燈光,端詳細細的泡沫由杯底上升時的庭審私語。

    不管歲月還使了些什麼手法,歲月就是未曾制伏這些泡沫。

    不過,歲月倒是為這美酒添加了極為幽淡的一層烤面包的香氣,這是真正年份久遠的香槟美酒,才會散發出來的烤面包氣味。

    入口夠郁、秀雅、清淡;酒齡是30歲。

    此時此刻,我下定決心永遠不再喝一口廉價香槟。

    人生苦短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