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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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蒙被從窗戶斜射進來的陽光喚醒。

    他身旁的床單,還餘留着妮珂的體溫,他聽見廚房裡咖啡機的噓噓聲。

    他揉揉眼睛,看着前一天晚上忙亂之間扔在椅背上的衣服。

    他心想,中年男人也會欲火焚身,感覺還真不錯。

     此刻他聞到了咖啡的香味,這股濃郁的芬芳将他拖離床榻,走進浴室,抓了一件毛巾料的浴袍,就步下階梯。

    妮珂穿着一件賽蒙的襯衫,等着裝滿咖啡壺,一隻手将襯衫的衣角拉高到大腿。

     “早啊,布維爾太太,我有個口信給你。

    ” 她回過頭,朝着他笑。

    “是嗎?” “我想在卧室裡要你。

    ” 她倒了咖啡,帶到桌上,把賽蒙一把推到一張椅子上,并且坐在他的膝上。

    “恩尼斯五分鐘内就來了。

    ”她親吻了他,“而你會有個異常忙碌的早晨。

    ” “這正是我所期望的。

    ” 他們的大杯咖啡才喝到一半,門上傳來敲門聲。

    賽蒙看着妮珂跑上樓梯,在讓恩尼斯進門時,他還在想着好好睡個午覺呢。

     “親愛的,再燦爛不過的天氣了!”他歪斜着頭,從鼻子俯看着賽蒙的浴袍。

    “不過,我敢說,你一定沒注意到天氣。

    ” “時差的關系,恩,要不然我幾小時前就起床了。

    在我腦筋清醒之前,你自個兒倒咖啡吧!” 這兩個男人離開房子,走向廣場,陰暗處還可以見到結霜的痕迹,他們行經咖啡館冒着霧氣的窗戶及古老的筱懸木。

    這些老樹的樹葉早已掉落,枝枝節節也被修剪到隻剩灰色斑駁的根節。

    光線仿佛具有穿透力,天空湛藍。

    要不是缺少了葡萄田的綠意,多了空氣中的刺骨寒風,真會讓人有初夏天氣的錯覺。

     警察局對面的停車場,停滿了貨車與卡車。

    布朗克的BMW,正是其身為成功建築師的表征,是其中唯一沒有傷痕累累而髒兮兮的車子。

     恩尼斯說:“布朗克先生,每天都來。

    而且他對那些在寒冬中鎮日工作的可憐小夥子挺嚴格的。

    我不知道,他們為什麼不戴上手套與圍巾。

    ”他們在入口前停了下來。

    窗戶上已經裝上了百葉窗,厚重木闆造的門也暫時安裝上去了。

    恩尼斯推開門,他說:“現在,雖然無法像科納餐廳,但也相去不遠了。

    ” 偌大的房間裡,陽光照耀着。

    壁爐裡的爐火已經熊熊燃燒着,壁爐兩旁堆放着成堆的橡木頭。

    長桌上鋪着一條紅、白、藍的桌巾,密密麻麻的瓶瓶罐罐從這頭挑到那頭,桌子中央則放着一桶五十公升的紅酒桶。

    在黑色火盆周圍,還擺放了一些較小的桌子與椅子,另外一張長桌子則擺放了盤子。

    房間中央,有棵幾乎觸及挑高天花闆的聖誕樹,樹幹上結滿了紅色的緞帶。

    牆面上每隔間六英尺間隔的高古董燭台,也已點上粗胖的蠟燭。

     恩尼斯說:“好了,大家都喜歡嗎?當然,待會還會有花、食物與冰塊送到。

    電力已經接通,至于音樂呢,我必須說,不知要放聖誕歌曲,還是他們都喜歡的那個唱歌很大聲的歌手,那個叫做強危什麼來着的?你們意下如何?” 賽蒙等着搖搖頭,“恩,這裡看起來真的很棒,你總算來對了!一定會很有趣的!” “親愛的,一切都是閃閃發亮,”恩尼斯因喜悅而顯得容光煥發,接着一路閃閃躲躲走到一扇窗戶邊,“現在,最刺激的就是這個了,來,來看看!” 賽蒙随着他來到窗邊。

    在清澈的冬日光線下,遠處的山巒看起來仿佛是映在平闆黑色背景下的山水畫。

    在他的腳底下,賽蒙看見露台已經清理妥當,也鋪設完畢,遊泳池也已竣工。

    一台水泥攪拌車在那兒咕隆咕隆運轉着,工人們正在打造着一座背對着遊泳池低矮的石頭建築,面西迎接回落。

     賽蒙說:“那座池畔小屋看起來真不錯,仿佛它老早就存在似的。

    ” “那些都是古老的石頭與瓷磚,天知道布朗克打哪裡弄來這些東西。

    我問他的時候,他隻是摸摸鼻子。

    ” 他們走下了階梯,穿過拱型屋頂的房間,這裡現在是堆放一些梁材與水泥的儲物區,以後将會是餐廳所在地。

    等到池畔小屋完工,工人便會移到這裡,逐步往上完成這幢建築。

    賽蒙迫不及待與興奮之情油然而生。

    一定可以行得通。

    他拍拍恩尼斯的背。

    “你覺得如何?” “還用問?你知道嗎,我覺得這是我一直就想做的事情,就像現在這樣特别的事情。

    ”他往外看着山巅,在陽光照射下眯着眼睛,“是的,這一定會造成轟動的。

    放棄溫布頓還不算是太糟呢!” 他們穿過石闆,這些石闆間隔放置,其間做為栽種藥用植物之用,就這樣一路鋪排到空無一物的泳池,泳池面南的那個邊,高度砌的較低,将來泳池的水一放,看起來水就好像要漫向地平線似的。

     賽蒙說:“大概很少有泳池擁有這樣絕美的視野。

    方圓八到十裡,幾乎看不見任何房舍。

    ” 恩尼斯指着西邊,“那邊那個小山峰,就是太陽落下的地方。

    你可以坐在池畔小屋觀賞日落美景。

    前幾天的傍晚,我就在那兒欣賞落日,感覺簡直棒呆了,美得簡直不真實。

    ” 他們走向池畔小屋,布朗克在那群泥水匠間焦慮地走來走去,他們群集着要擡起當做吧台櫃台的那塊十尺石闆。

     “可以嗎?小心指頭。

    加油!嘿林!”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這群泥水匠才把石塊擡至胸部的高度,再緩慢輕巧地放下,将它安置在塗了水泥的吧台上。

    布朗克很快地走過來,打量着石闆,研究着,皺皺眉。

    “不對,這高度應該放低一點,”他彎下身,拾起兩枚模型的小石塊,向泥水匠的工頭示意。

     克勞德蹲下身子,把肩膀放在石塊的一端下面,使盡吃奶的力氣,青筋暴露,好不容易才把石塊擡起來,布朗克進去,再從水平方向打量着。

    “好了,太好了!”那群泥水匠耗盡力氣,揉揉自己冰冷而酸痛的手指。

     布朗克先将髒手往褲子後面擦,再與賽蒙與恩尼斯握手緻意。

    他說,一切進行得相當順利。

    天氣很不錯,外部工程即将完成,泥水匠在剩下的冬日裡就可以在室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