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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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持續進行着。

    ”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他們有一種很奇特的想法,認為生活中有些比工作和看電視更重要的事,”班奈聳了聳肩。

    “我并不是說他們沒有他們的困難——你可以聽見他們每天在咖啡館裡無病呻吟,所談論的話題無非是從面包的價格到政府的核武政策——不過他們很懂得如何自娛——他們玩他們的包力球,他們打獵,他們開心大笑,喜歡聊天,在餐桌上花費大量時間,”微笑的班奈,眼光始終沒有離開他們包力球的競賽。

    “除了法國人以外,還有哪一種民族會為了一袋松露而興奮、而瘋狂?” 安娜注視着班奈微笑的表情,心裡一面在想:當有一天他們不再需要逃亡,當有一天他們之間不得不維持的親密關系結束了之後,他們的将來會怎樣呢?她單獨回紐約,而他也獨自回到聖馬丁嗎?她不願意再想這回事了。

    她一隻手塞進他的膠窩下,說: “我實在不願提到這回事,不過,我們還要去察看教堂呢?” 家庭主婦們在廣場上來回穿梭,從一個攤子走到另一個攤子,挑選晚餐要吃的東西。

     “看見了沒?”班奈說:“他們就是這樣庸庸碌碌的,就像書上所說的一樣。

    ”在咖啡館的涼篷下,一個年輕、膚色黝黑的侍者在和金發女郎調笑。

    到處都見到車子随意停放,有些車子半個車身停在人行道上,有些塞在簡直已經太小的空間裡。

    還有些車子快要橫到街心裡了,車燈閃爍,而車主人忙着回家之前,進入酒吧裡喝一杯。

    而在街道的西邊,也就是落日餘晖所眷戀的地方,正是他們要去察看的教堂。

     在明暗互間之中,行車稀落的教堂顯出詭異的氣氛。

    安娜和班奈沿着通道走下去,兩旁是一排排的座椅。

    教堂裡到處都有可供躲藏的地方——被人遺忘的黑暗角落,大片石壁之後的縫隙,其間的灰塵數月甚至數年亦未掃除了。

    班奈在導遊手冊的邊緣草草寫了些摘要,然後走向祭壇。

     “嘶” 嘶嘶不斷的聲音,劃破了一片沉寂,使得班奈為之卻步。

     “在這裡。

    ” 遠處的角落裡,也就是教堂最後面的地方,他看見一道窄長的黑色開口。

    從安娜的T恤那兒,落下一道陽光。

    他從祭壇後面的台階拾級而上,穿過一扇僅能容他雙肩寬度的窄門。

     “班奈,實在太完美了,你看。

    ” 他們來到一個方正的小房間裡,桌椅靠着一面牆安放着,另外一面牆上挂了一排木制的衣架;這原本是間更衣室,是讓傳教士更換祭服所用的。

    而它的外牆,才是使安娜興奮的原因:那兒另有一扇門,她已把它的門檢抽開,讓它打開着。

    班奈推開那扇門,它通往一條巷子,巷子沿着教堂的背後,兩頭分别通往街道,再連接到廣場。

    經由這條巷子,他可以在不為人知的狀況下,來去自如。

    是的,真是太完美了。

     他們到咖啡館喝啤酒來慶祝。

    在返回修道院的途中,選定了一個藏錢的地方。

    第二天他們要打電話給裘裡安,下達指示。

    他們拿到一百萬元之後,将越過邊界,前往意大利。

    一切都在規劃中進行。

     和那些修道士們共進晚餐毋甯更加惬意了。

    季伯特神父已經認定本年度葡萄的收獲量可以達到高标準,而且産期也會延長。

    酒瓶在餐桌上傳來傳去,每個人都表現出更滿足、更諧和的氣氛。

    等安娜和班奈向大家告辭的時候,他們在酒精效力和樂觀态度混合力量的驅使之下,愉悅地喋喋不休。

     他們穿過薰衣草夾道的小徑,走向住宿的地方。

    安娜坐在床沿,燭光掩映中,她星眸燦然。

    “好吧,年輕人,讓我們來看看能夠把你裝扮成一個怎樣的修道士?” “現在嗎?” “當然了。

    ” 班奈拿起一套僧服,着實地感受到了它的分量。

    “快穿上,”安娜說:“我要看看前面有多少空間需要填滿的。

    ” 他褪下外衣,剩了内衣之後,擠進那套厚厚的、足以令人窒息的服裝裡。

    它的寬度猶如帳篷。

    他抓起一把布料,從腹部那兒往外技,轉了個身,讓安娜得以見到他側身。

     “這年頭,合身的服裝已過時了,這種款式看來輕松而惬意。

    頭頂還有一種巧妙的設計。

    ”他把頭罩往前拉,遮住了他大部分的臉孔。

    “你看如何?” 安娜笑望着如今松垮垮,毫無身材可言的軀體,已完全認不出是班奈了。

    “我的判斷沒錯,”她說:“你是個可愛的修道士。

    來,現在我們來把你弄得胖一點兒。

    ” 她用牛仔褲、T恤和一件毛衣,紮成一團,花了些工夫,将它由衣服的頸部往下塞。

     這個球體穩踞班奈的胸部。

    他倆面面相觑,因為那樣看來很像是班奈新添的義乳。

     “賀小姐,我看它需要調整一下。

    ”班奈粗聲粗氣地說。

     “我知道,”安娜說着,跪在地上擡頭看他。

    “我得要求你撩起衣服。

    ” 當她的手觸及他的胸前時,他分外地緊張。

    他可感受她的鼻息,甚至覺得她的舌尖觸動了他的皮膚。

    輕聲地吃吃而笑,被僧服的衣褶所壓抑了。

    “這下面開始變擠了。

    ” 他輕觸她的頸部的發根,輕輕拉她站起來。

    她羞赧地微笑着,把他的頭罩往後褪。

     “班奈,你願意把這該死的服裝脫下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