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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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要由留學生所發行的一些雜志。

     《湖北學生界》——在孫文南行之際由湖北出身的留學生創刊之雜志,後因感于地方色彩過濃而改名為《漢聲》。

     《浙江潮》——由浙江出身的留學生在一九○三年二月十七日發行創刊号。

     《直說》——由直隸(河北、熱河)出身的留學生在一九○三年二月創刊之雜志。

     《江蘇》——一九○三年三月二十九日發行創刊号的江蘇系雜志。

     “這真是百花齊放啊!” 黃宗仰抿起嘴角說道。

    他雖是江蘇出身,但因發刊當時人尚在上海,所以未獲留學生向他請益。

     “竟然不向烏目山僧請益,看來江南才子也太無知了吧!” 廖翼朋說道。

     “若僅限于江蘇一地,鐵雲比我更适合呢!” 烏目山僧黃宗仰說道。

     鐵雲是江蘇鎮江出身的文學家劉鹗的号。

     他的小說《老殘遊記》在這年剛開始連載,但在同鄉文人之間,他的文名早已廣為人知。

    他是中國最初的真正近代小說家,日後常被人與日本的二葉亭四迷相提并論。

     孫文默默地閱讀這些新雜志。

    從雜志的論調中,孫文察覺到一股新的時代潮流。

     “如何?這些人所熱衷的讨論是否還很幼稚呢?” 黃宗仰凝視着孫文的臉孔,如此問道。

     “要說到幼稚,那我們也是同樣。

    我們并無資格說他們幼稚。

    我隻想對他們的熱心表達敬意。

    ” 孫文說道。

     “從越南歸來的下一步計劃呢?我們很想知道。

    ” 一聽黃宗仰說完,孫文仰頭望着房間的天花闆答道: “其實在我的面前有兩條路。

    兩條都必須進行,但我卻無法确定先走哪一條。

    ” “問題在于遭梁啟超搶走的日本地盤吧?遭任公侵蝕至斯,身為興中會會長豈肯善罷甘休。

    兩條路的其中一條就是收複地盤,對吧?” 黃宗仰問道。

     孫文邊笑着邊說道: “答對一半。

    你剛才說是日本的地盤,我要訂正一下,應該說是孫逸仙的地盤才對。

    除日本外,夏威夷也是我的地盤。

    ” “明白了!孫先生的兩條路之一就是日本與夏威夷。

    至于另一條是什麼就猜不到了。

    ” 烏目山僧果然非同凡響,一猜就中。

    原先的地盤遭侵蝕,指的是日本和夏威夷。

    在日本方面,往後陸續有留學生到來,其中大部分是革命派或是其同情者等等,孫文對此相當确信。

    之前的事姑且不論,今後應該無須擔心會再遭對方奪取地盤了。

     如此一來,該操心的就隻剩夏威夷。

    孫文是好人一個,為了梁啟超還寫了介紹信給包括自己兄長在内的夏威夷興中會的會員,而梁啟超卻陸續蠶食了孫文所建立的這個地盤。

     “另一條路是培養革命的戰士。

    在這趟旅行中,我搜集了波爾戰争(Anglo-BoerWar)的資料,分量相當多。

    該戰争的後期戰法對中國的革命具有相當的參考價值。

    ” 孫文說道。

     波爾人(Boer)是荷蘭裔非洲人,與英國展開戰争,于去年(一九○二)簽訂《弗裡尼欣和約》(PeaceTreatyofVereeniging)而結束戰争。

    波爾人最後雖戰敗,但英國人惱于韋特(ChristiaanRudolphdeWet)等人所領軍的遊擊戰,因而展開殘酷的報複行動,目前正受到世界各國的指責。

     “啊,那就該見一見日野先生。

    我認為這比赴夏威夷更優先。

    預定的行程排得滿滿的呢!” 黃宗仰說道。

     日野熊藏是深谙軍事學的一位陸軍少佐。

     “剛好也因旅費關系,我得延後夏威夷之行的時間。

    ” 孫文邊笑着邊如此說道。

     孫文在七月中旬從越南返回日本,在九月二十六日又從橫濱赴夏威夷。

    在日本停留的時間僅兩個月餘。

     在這段期間,為了準備下次起義,他決定要設立一間培養核心幹部的學校。

    此事在極機密下進行,所設的學校甚至連個招牌也無。

    校址設在青山,僅稱之為“軍事學校”。

    第一屆學生隻收十四名,欲入學者必須在孫文的監督下做如下宣誓: ——驅除鞑虜(滿洲族),恢複中華,創立民國,平均地權。

     教師全是日本的軍人,包括日野熊藏少佐和小室健次郎大尉等。

    聘請這些人當教師一事,是由來自台灣對孫文滿懷仰慕之心的服部登中尉居中奔走而成。

    服部已經退伍了,但孫文仍視服部為兒玉源太郎的聯絡人。

     雖在對待孫文問題上意見不同,但兒玉仍進入伊藤内閣當陸軍大臣。

     “孫先生,請勿對這間軍事學校懷有過大期待。

    我倒希望你能在夏威夷多加油。

    ” 服部說道。

     “知此事者不多,皆稱之為地下軍事學校。

    有十餘人申請入學,隻要其中能有一兩個有用的人才,我就滿足了。

    入學新生中此時有人抱怨都一直埋在地下,究竟何時才能冒出地上?我自己也并未懷有過大期待。

    ” 孫文說完這話,輕輕拍了拍服部的肩膀。

     在短暫停留日本期間,孫文盡可能跟許多人見了面。

     他也見了平民社的幸德秋水,就社會主義的實行問題彼此交換意見。

     ——在成為國際社會主義者之前,必先成為中國民族主義者。

     孫文強行要求青山地下軍事學校入學者的宣誓詞中有“驅除鞑虜”一句,他認為在驅除完後,應當立即删去這句。

    在宣誓典禮中,他做了如此的補充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