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妒火中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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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地走向窗口,俯瞰中央公園的夜景,覺得自己的勝利被人奪走了一般。

    她疲倦地回想起接待會上的熱情的歡呼聲,成千副她再也不會見到的面孔,閃光燈的啪啦聲,那種荒唐而使人陶醉地覺得自己是宇宙的中心的幸福感。

    現在,一切都結束了。

     她一件件地慢慢地脫去衣服,走向浴室。

    她在鏡中審視着自己裸露的身體,雙臂緊緊抱住自己。

    在過去的兩年裡阿米杜曾多次看透她的心思。

    他從未把自己的願望強加于她,而僅僅是對她眼睛中流露出來的充滿情欲的目光做出反應。

    自從那次聖誕節在别墅之後,他們已經做愛多次了。

    每次都是沒有料到的時候發生的。

    有兩次是在“克裡斯瑪”号快艇上,一次在阿米杜弗特路的公寓裡,另一次又發生在别墅。

    每次在她看來都是一個例外,而今天本來應該也有一次例外的。

     洗過澡後,莎倫花了一點時間匆匆寫下今天的幾件事,然後看了一眼明天的日程安排,上面用鉛筆寫了個注釋:明天給凱麗打電話。

    這個星期一開始她便給傑克打過電話,幾年來他們一直沒有互相聯絡過。

    當她問起凱麗的近況時,傑克的回答非常冷淡,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使莎倫再也問不去了。

    傑克說他不知道凱麗如今在哪兒,不過他聽說她現在有了一個孩子。

    莎倫挂上電話,決定和布萊瑪大學聯系一下,認為可能從那兒得到妹妹的住址。

    她回到巴黎後,要給凱麗送一件嬰兒禮物。

    是她們兩個人和解的時候了。

     莎倫鑽進柔軟的毛巾被中,盯着緊閉的窗簾,然後心煩意亂的轉過身。

    她現在住在世界上最好的一家飯店的豪華套房裡,在一個已與她的王國合并在一起的城市裡,但她仍舊感到一種空虛。

    她責罵自己,怎麼象個在生日晚會上被寵壞的女孩子,一個除了她最想要的已擁有了一切其它禮物的女孩子。

     黑暗中,她看到桑送給她的那一束玫瑰花,裡面夾着張紙條: 你說,每天清晨帶來一千朵玫瑰; 是的,但昨天的玫瑰何處歸? 這個帶來玫瑰的第一個夏季 帶來了你,我心靈的安慰。

     愛你的, 桑 她知道,桑在用這種浪漫的方式告訴她,當夏天來臨時,他們就可以在一起了,自從塞倫的那個春季到現在,這期間發生了多少事情啊,然而在表面上又似乎沒發生什麼事。

    一年又過去了,他們兩個象虔誠的香客一樣又重新燃起了對未來的希望。

    在他們的愛情聖地,位于塞倫的那所房子裡度過的那一段時光是如此充滿激情。

    如此熱烈,以至他們分手時時常回想起它。

    法國的那所房子已經變成了鳥巢,他們便是滿世界道遊的兩隻鷹。

     莎倫一直把全付精力投入撒馬爾罕的計劃中,因此沒有心思來疑神疑鬼。

    桑一直很忠誠地打來電話,他的聲音觸動了她的心弦。

    他從未忘記過她的生日,從未忘記對她的哪怕是最微小的成功表示祝賀,當時隻憑一時的激情做下的事,如今已經逐步發展成和任何婚姻一樣持久的兩人心靈的結合。

    回首往事,莎倫意識到瓊-奎爾是正确的。

    如果當初桑果真離開了羅斯瑪麗,他們的關系随着激情的結束便也随之結束了。

    現在他們分别證明了自己,他們未來的生活道路還很長久,她和桑及帕瑞特将共同幸福地生活地一起,現在什麼也不能阻擋他們——無論是羅斯瑪麗的金錢百般阻撓,還是莎倫漸已重新萌生的對阿米杜的喜愛。

     她迷迷糊糊地進入了夢鄉,一陣電話鈴聲又把她吵醒了。

     “喂?”她睡意朦胧地說道,手摸索着電燈開關。

    剛一點多。

     沒有回答。

    “喂,是誰呀?”仍舊沒有回答,她又聽了一會兒,然後挂上了,隐隐約約聽到那邊語筒裡有嬰兒的聲音。

     她現在睡意全無了,突然想起有件事得問一下阿米杜,很急,不能再等了。

    他可能現在剛上床。

    他所在旅館的接線員把電話接進阿米杜的房間,她等了好長時間,沒有接,意識到自己關于那個女雕刻家的猜測是完全正确的。

    她熄滅電燈,睜着眼躺在床上,無法入睡,電話鈴又響了,她小心地拿起聽筒。

     “莎倫?” “桑!”喊道。

    “是你剛才給我打的電話嗎?” “不是。

    怎麼啦?” “哦,沒什麼。

    一定是别人撥錯号碼了。

    ” “告訴我,親愛的,今晚的事情進行得怎麼樣?我一直在想你。

    ” “非常成功。

    ”她說道,向他大概描述了一下。

    “謝謝你給我寄來的美麗的玫瑰花,還有那首詩。

    你真是那麼想的嗎?” “是的,親愛的,那首詩是想讓你知道我愛你,并且我想和你呆在一起。

    ” “哦,桑——”她說不下去了。

    對着話筒哽咽不已,她以前從未這樣過,但是突然之間,心頭百感交集。

    她怎麼也控制不住自己了。

    ” “怎麼啦,莎倫?别哭了。

    ” “對不起。

    我隻是希望你能在這兒——抱着我,今晚應該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時光,但我感到很空虛。

    ” “莎倫,我的那個堅強的女孩上哪兒去啦?”他哄道,”你使我感到這麼束手無策,盡管我在盡力使我們倆盡快在一起,這你是知道的。

    ” 她歎了口氣。

    “對不起,我隻是有些累了,桑。

    這一段時期以來,我一直不停地奔波忙碌,精神總是處于緊張狀态。

    ” “你需要度度假,好好休息一段。

    在聖誕節之前,我們能擠出一個周末聚一聚嗎?” “我們可以努力試一下,但我們去哪兒呢?” “耶格蘭達怎麼樣?沒有人會知道我們在那兒的。

    ” 他們兩人同時笑了起來。

    ”你真傻。

    哦,桑,聽到你的聲音真好,”她覺得自己一下子輕松下來。

     “相信我,我們正在距離我們的目标越來越近。

    我不想再多說了,但我向你發誓,時間不會太長了,親愛的,這就是那首詩的意思。

    我愛你。

    現在感覺好一些了嗎?” “好多了。

    星期二打電話給我,巴黎。

    晚安,親愛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