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同床異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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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久久在空氣中回蕩。

     “抱住你,親吻你。

    ”他們都穿着極厚的外套,他笨拙地摟住她,在黑暗中他的嘴唇找到了她的嘴唇。

     “凱麗,我仍然愛你,并且永遠愛你。

    我們還有沒有機會重新開始呢?” 他臉上那種純潔的忠貞讓她無法忍受。

     “你為什麼不追求我,然後自己找出答案呢?”她喊道,沿着大街把他抛在後面。

     十點半時,布弗的晚會正進行到高xdx潮中。

    屋裡煙霧彌漫,到處都擠滿了人。

    立體聲電唱機播放着滾石樂隊的唱片,淹沒了笑聲與尖叫聲,酒瓶和罐頭盒仍得滿桌子都是。

    凱麗偷偷地看了一下表,意識到她非走不可了。

    她擠出客廳,穿過廚房,從一大堆衣服中拽出自己的外套。

    她回頭看了看,沒見到馬克的影子。

    她很害怕他明天早上打電話詢問她,那就隻好說她酒喝多了,感到非常難受,實在不好意思叫他把她送回宿舍。

     她走上冰冷、寂靜的街道。

    路邊的公寓裡晚會剛剛開始,她覺得自己真象離開舞會的灰姑娘。

    在她的裙子與羊毛衫之内是黑色的内衣。

    林頓喜歡看到她的這種顔色映襯下的光滑的皮膚,手提包裡,她裝着一瓶林頓最喜歡的香水。

    她坐在出租車裡,麻木地感覺到自己從一個充滿活力和朝氣的布萊瑪大學的學生變成了一個無恥的妓女。

     莎倫一踏進自己的公寓,立即脫下那雙别出新裁的高跟鞋,心裡一下子輕松了許多。

    她放下公文包,脫下套裝夾克,喊道:“芬娜,我回來了。

    ” 保姆從嬰兒室裡走出來,在身後把門輕輕地關好。

     “我努力想讓他保持清醒,等你回來再睡。

    ”她輕聲說道,“他就是睜不開眼。

    ” “這個小甜心。

    ”莎倫略感失望地笑道:“我踮着腳進去看他一眼。

    ”她從嬰兒室出來之後,芬娜說道: “你看上去累壞了。

    我給你倒杯飲料。

    ” “謝謝。

    那太好了。

    ”莎倫說道,長長地歎了口氣,一下子癱坐進壁爐邊的椅子裡。

    芬娜早點好了火等着她了。

     芬娜遞給她一杯奎甯杜松子酒,問道:“你今晚住在這裡嗎?我已經在烤箱裡放了一塊肉餡馬鈴薯餅。

    ” “太好了——再也想不出比這還好的啦。

    我明天早晨八點鐘就得走,因此我得早點睡。

    還有兩天,我就可以扔下手邊的一切工作,盡情過聖誕節了。

    忙得連購物的時間都沒有。

    ” “莎倫——我一直在考慮一個問題。

    你真的不介意我去阿伯登過聖誕節嗎?你是知道的,我總是首先考慮帕瑞特。

    你已經接到一大堆聖誕節邀請信了,并且如果你出去的話,你不會放心讓其他人來照顧帕瑞特的。

    ” “你真是太好了,芬娜,我非常感激。

    不過我想和帕瑞特單獨在一起呆上一個星期。

    我已經在盼望這一刻的到來啦。

    我要給他洗澡,喂他吃飯,整天地陪他玩耍。

    他睡覺時,如果有人說我會拒絕巴黎的舞會和晚會的邀請,而在家裡和孩子呆在一起,我說什麼也不會相信的。

    但現在你看,這是真的。

    ” 旁邊的桌子上,擺着一個嬰兒的照片,看上去象個剛出生的愛斯基摩人。

    現在他已經有十個月了。

    眼睛黑黑的,不久就會走路了。

    他長得可真快。

    莎倫的日子被工作排得滿滿的。

    即使是在周末,她也得埋頭研究商業文件,以便為“撒馬爾罕”的正式投産做準備。

    夜晚,她經常款待那些重要的客戶,從伽倫特公司的職員到那些與她這項寶貴計策有關的公共關系和生産部的負責人,這已經成了她生活中的一部分了。

    但是這個聖誕節,她向自己暗自許諾道,隻屬于她和帕瑞特。

    她已經謝絕廣大量的晚會邀請函,即使是瑪拉卡和聖莫裡茲這樣有吸引力的邀請她也婉言謝絕了。

    再也沒有和她的兒子單獨呆一個星期更有吸引力的事情了。

    她和兒子在一起的時間實在太少了。

     莎倫剛淋浴完,就聽到門鈴聲。

    她穿上睡衣,把頭發在頭後紮起來,不知道會是誰來了。

     “是阿米杜。

    ”芬娜喊道。

     莎倫看到他站在壁爐前,向他熱情地笑了笑。

    他穿着一身裁剪極為合體的海軍藍套裝,看上去非常英俊出衆,周身散發出一種特殊的魅力,正是這一點一直吸引着她。

    她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

     “希望我沒有打擾你。

    我剛從查爾斯-德-加爾那裡回來,一時興起,想到你這兒來看看,并請你吃晚飯。

    ” “很高興你能來二我已經好長時間沒有見到你了。

    ”她熱情地說道,“你想不想來和我們一塊用晚餐?如果你不介意吃肉餡馬鈴薯餅的話。

    ” “沒有比這更好吃的啦。

    ” 她為他倒了一杯酒。

    “你的秘書說你在本周末前不會回來的。

    埃米瑞特那兒怎麼樣?” “熱極了,”他答道,眼裡散發出一種很幽默的光芒。

    她遞給他酒杯後,他又道,“并且非常有利可圖。

    ” 她蜷縮在他對面的椅子裡,想着她從未見他這樣英俊潇灑過。

     “帕瑞特已經睡下了嗎?” “是的,不過你可以輕手輕腳地走進去看他一眼。

    ” 自從莎倫五月份去過哥拉斯以來,她很少見到阿米杜。

    他們的生活道路好象不象以前那樣經常交叉到一起了。

    莎倫有時真希望她在家時,阿米杜多來看望帕瑞特幾次。

    他們在十月份時曾在一起吃過一次晚飯,讨論商業問題。

    偶爾,在他去參加晚會時,他會穿着正式的晚禮服順便到她這兒來坐一會兒。

    有關他新情人的流言已經傳到她耳朵裡,她在花邊新聞專欄裡見過他的照片。

    她不用看也知道和他在一起的女人的類型——社交中非常顯貴,有名氣,非常有教養的女人,給他本來就很有名望的形象再增加幾縷光輝。

    她們使莎倫覺得她從來就不屬于他所收集的那些美人中的一個。

    他們之間的友誼已經達到一個男人相當舒适的高度。

    她總是很小心地避開涉及他的私人生活,而他也是同樣體貼地對待她,他從未提起過帕瑞特的父親,但有時莎倫從他的一個手勢或眼神中感到他知道她與桑一直是有聯系的。

    她從塞倫度過那個美好的星期之後,她一直想把這件事告訴阿米杜,以此向他證明桑對她的愛情是永恒不變的,并且她對桑的忠貞也沒有變。

    但是自尊心使她不能這麼做。

    作為一個拉丁男性,阿米杜絕不會徹底了解他們這種奇怪的關系的。

    她與桑都覺得目前這種遙遠的愛痛苦更少一些,他怎麼能夠理解這一些呢?又怎麼可能理解她與桑犧牲現在的幸福是為了以後徹底的幸福呢?她知道,阿米杜隻會用他那黑黑的責怪的眼神來嘲笑她的。

     “好,告訴我伽特倫公司怎麼樣了?” “我已經得到瓶子的原型了——等着,我拿給你看。

    ”她說道,站起身拿過她的公文包。

    從一個奶黃色的軟皮革皮包裡,她拿出一個拱形的瓶子,是柴色水晶玻璃制成的,表面飾有銀色細絲。

     “這樣子很好,很可愛。

    ”阿米杜說道,“和‘撒馬爾罕’是完美的搭配。

    你們幹得相當出色。

    ” “難道你不認為它使人想起東方的天空嗎?這是外包裝盒的圖樣。

    我今天剛收到的。

    馬索爾非常高興,他已經同意繼續幹下去了。

    我們正在生産幾千個,準備投放到巴黎和紐約市場。

    ” “太棒了。

    ”他說道。

     在秘密但很正式的董事會上,他們讨論了商标注冊,生産計劃,廣告競争和财政預算等問題,即将來的幾個月内的時間都已被很精确地安排好了。

     “最近這次霜凍之後,素馨的價格又漲了。

    因此我不得不重新制定成本計劃。

    我采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