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精誠所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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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把他帶出去呆一會兒——見見我的一些朋友。

    并且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對他也有好處。

    ” “哦,你覺得這樣合适嗎?”芬娜有些擔心。

    “要知道,他十二點鐘要吃午飯。

    ” “不要擔心。

    我一小時左右就會把他送回來,我向你發誓,芬娜。

    我的朋友離這兒并不遠。

    把他的圍巾給我。

    ”他說道,給帕瑞特系好圍巾。

     還沒等保姆反對,他已經抱起了他。

    “你真的不需要我陪他一塊去嗎,本格拉先生?萬一他哭鬧起來怎麼辦?” “這沒有必要。

    我也做過小孩。

    ” “他一定得在十二點鐘之前回來吃午飯。

    很抱歉我如此堅持這一點。

    但我得對他負責,并且我們都得注意保持他的生活規律。

    ” 她極不放心地看着他走下樓梯。

     轎車在路卡德魯的一幢辦公樓前停了下來,米格爾跳下車為阿米杜打開車門。

    阿米社從後座鑽出來,懷裡抱着帕瑞特。

    路人不禁紛紛回頭,看着這不協調的景象。

    身穿筆挺制服的司機為一個懷裡抱着孩子的衣着高貴優雅的男人打開大門。

    阿米杜跨進玻璃大門,對他懷抱中的孩子溺愛地微笑。

     “你喜歡和爸爸一塊出來,是不是?”他在帕瑞特耳邊說道。

    他走向接待處,說道:“我來見達林醫生。

    ” 半小時後,醫生已經取出了一小瓶血樣,并把它放到工具車的架子上。

    帕瑞特仍舊在氣憤地哭泣,阿米社把他抱在懷裡,來回搖晃着,哄着他。

     “我現在隻需要另外那個人的血型了。

    我們現在已經知道了你的,莎倫的和孩子的血型。

    我一得到那個人的血型。

    就立即通知你。

    來,到我的辦公室坐一會兒嗎。

    ”他向鄰室指了指。

     阿米杜緊緊抱着仍在哭泣的帕瑞特,在醫生對面的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

     “你的血型是AB型,母親的血型是A型,所以你和這位母親生下的孩子隻能是AB型。

    如果那位自稱是父親的人的血型也是AB型或B型,恐怕就沒有辦法法确認你是孩子的父親了。

    還有一種方法,那就是看看細胞組織的類型。

    但這也不是絕對的準确。

    但是,如果他的血型不是B或AB型,我們至少可以推斷出他不是這孩子的父親。

    ” “我多久才能知道?” “我明天早上就可以把這孩子的驗血報告單給你。

    如果你知道另一個人的血型,我們至少可以解開這個謎團的一部分了。

    ” 第二天早晨,阿米杜比以往任何時到達辦公室都早。

    他在等波文九點鐘的電話。

    這是他多年來所度過的最漫長的二十四小時。

    幾個月來燈直那麼肯定孩子是他的。

    但如果他發現孩子真是那個桑-弗蘭茨的,他該怎麼辦?昨天晚上他一直在不斷地考慮這個問題。

    昨天,當他撫摸帕瑞特又黑又亮的頭發時,他覺得那個金發碧眼的英國人不可能生下這樣一個孩子。

    每當帕瑞特的小手抓住他的手指時,他心中總是湧起一股抑制不住強烈的喜愛之情。

    再也沒有證據比他的這種感情更有說服力了。

     現在,時鐘快指向九點了,他幾乎有些後悔自己這種倔強的堅持了。

    如果他不做這些血型實驗,讓自己的那個想法一直保持下去不更好嗎?他已經用伽倫特這根絲線把莎倫綁在他身邊了。

    而使她回心轉意。

    重新愛上他隻不過是個時間問題。

    但是無論在商業還是私人生活中,他的本性就是追根究源,弄清事實。

    他必須知道是什麼人因為什麼原因通過什麼方式來影響了他的愛情生活,他的天性使他無法坐視這所有的問題于不顧,心滿意足地假裝它們并不存在。

    他深信命運會補償那晚他在羅薩歐丢失的一切。

    如果那位弗蘭茨伯爵被确認是帕瑞特的父親,他隻能重新确認自己的信仰了。

     二十年前發生的事就好象發生在昨天,他記得清楚。

    他和妻子卡蘇拉一同住在一套兩間房的公寓裡。

    他回家後,發現妻子早産了一個多月,已經被送往醫院。

    他趕到醫院時,大夫告訴他母親和孩子都死了。

    這對他打擊很大,别人說什麼也撫慰不了他的心。

    如果他沒有那麼沉浸于北部的商務,他本可以及時趕到,把他妻子送往最好的醫院的。

    由于他的不關心,他失去了對他來說最寶貴的東西。

     從那以後,阿米杜瘋狂地投入工作之中,決定建立一個強大的國際商業王國,把自己的全部思想和精力投入其中。

    他通過這種做法,成功地避免了任何失落與絕望感。

     電話鈴尖銳的響聲把他帶回現實世界中。

     “波文先生想同你說話,先生。

    ”他的秘書說道。

     “替我接進來。

    ” “早上好,本格拉先生。

    ”波文輕松地說道,“我已得到了你昨天想要的那個消息。

    看來那個人的血型是O型。

    ” 他覺得自己的心跳加速了。

    “你絕對肯定嗎?” “毫無疑問,先生。

    我們按照你的建議,從‘紅槍騎兵’隊的大夫那兒得到了這個消息。

    為了進一步肯定,我又查了他的健康保險檔案。

    ” 阿米杜挂上電話,停了一會兒,撥通了達林醫生的電話。

    “我是本格拉,”他說道,努力使自己聲音顯得平靜一些,“我得到那個人的血型了。

    ” “等一下。

    讓我把我的筆記本拿來。

    孩子的化驗結果剛送來。

    ” 阿米杜等着大夫的結果,覺得太陽穴“突突”直跳。

     “孩子的血型是AB型。

    ” “那個人的血型是O型。

    ”阿米杜簡潔地說道。

     “那這件事就很明了啦。

    那個人絕對不是這孩子的父親。

    根據排除法和體告訴我的一切,我們可以确認你是這孩子的父親。

    ” 阿米杜挂上電話,在椅子裡一動不動地坐了好長時間,臉上挂滿了幸福的微笑。

    他輕松地往椅背上一靠,在空中晃了晃緊握的拳頭,開懷大笑,盡情發洩心中的無法抑制的快樂。

    他喜氣洋洋地大步走到隐蔽在壁櫥中的小酒櫃前,拿出一瓶香槟,按了一下對講機。

     “達爾芬——馬上進來一下。

    ” 他的秘書進來了,吃驚地看了看阿米杜和他手中的香槟。

    本格拉是個對工作要求極嚴的人,每個小時都安排得緊緊的,井然有序。

     “不要這麼吃驚,達爾芬。

    我有一件極有紀念意義的事要慶祝。

    ”他說道,擰開蓋子,倒了滿滿兩酒杯。

     “我可以問一下是什麼事嗎?”她問道。

     “是的——我剛制定了一個一生的策略。

    讓我們為此幹杯。

    ”他得意洋洋地宣布道。

     “怎麼這麼神秘。

    ”她迷惑地說道。

     “現在還處于高級保密階段。

    ”他向她舉起杯子,臉上挂着微笑。

    “幹杯。

    ”他說道,心裡默默地念着帕瑞特-本格拉這個名字,他的兒子。

     達爾芬回到她自己的辦公桌去了。

    阿米杜坐回椅子裡,腦子飛快地思考今後的生活。

    現在他肯定自己是帕瑞特的父親了,他的生活為之煥然一新,莎倫的生活與以往大為不同了。

    自從他與莎倫那次在花園中的談話之後,他們再也沒有讨論過孩子的問題。

    他希望她與那個英國人的關系現在已經結束了。

    如果她知道他是她孩子的父親,他們一定會立即合好如初的。

    帕瑞特是他們那晚在“克裡斯瑪”号快艇上那場狂暴的事件之後的結果。

    他們之間的沖突造就了他們目前為人父母的這種永久的關系。

    現在他有責任把事實真相告訴莎倫,并且重新赢得她的愛。

     過了一會兒,他向尼斯打電話,吃驚地發現莎倫兩天前已經結帳了,就是在他與她讨論了與伽倫特見面之後的第二天。

     “達爾芬,你替我接通哥拉斯的工廠。

    他焦急地說道,“他們會知道她在哪兒的。

    給我接通那裡的經理。

    ” 電話接通了,阿米杜和那位經理友好地聊了一會兒。

    覺得對整個人類都多了一份愛,但更加急切地想告訴莎倫他今晚要去尼斯。

     “我迫切地想與範林小姐取得聯系。

    我想她今天或明天會到你們那裡去,或者你可知道她現在在哪兒?” “我不知道,先生。

    ”他用一種讨好的口氣說道,他知道大名鼎鼎的本格拉是誰。

     “那你知不知道我怎樣才能和她聯系上嗎?這件事很急。

    ” “恐怕我不知道。

    我上次見她時,她正和她的一位同事在一起。

    ” “你是說伽倫特先生嗎?” “不,一位英國紳士。

    她領着他在工廠裡轉了一圈。

    我記得他叫弗蘭茨伯爵。

    在他們離開之前,她告訴我她要度幾天假。

    在她離開之前,她會到工廠來一趟的。

    要不要我給她捎個口信?” “不用了,謝謝。

    ”他簡短地說道,放下了話筒。

    阿米杜覺得他的心象一面在無風的日子裡的旗一樣蔫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