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精誠所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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跌得更慘的。

    在過去的一年裡,我真被焦慮和金錢折磨瘋了。

    ” 她不覺心裡減輕了許多負擔,不再猶豫自己是否該把兒子的消息告訴他了,這會使他的忠誠受到影響的。

    她沒想到自己會對桑這種左右為難的處境如此同情,并如此堅強地面對這一點。

    對她來說,最重要的是他永遠在愛着她。

     “桑——你知不知道我們還有多長時間才能真正在一起?” “再需一年,親愛的。

    至多兩年。

    今年與往年截然不同。

    去年我不敢面對現實,并總想逃避它。

    現在,在我們真正在一起之前,我會時時刻刻都想念你的。

    ” 她撫摸着他的頭發,覺得他象第二個太陽似的散發出巨大的熱量。

    愛情從來都不是一帆風順的,她對自己說道。

    一年之前,她還希望桑-弗蘭茨堅強、無牽無挂,自由自在。

    現在,他們的愛情已經卷入一種難以置信的巨大的力量之中。

    這種力量正在努力把他們分開。

     當天晚上,他們一起到村莊裡的咖啡館的涼台上吃晚飯。

    在這個遠離世界的角落,巴黎或倫敦聽起來那樣遙遠、陌生,他們被鄉村中的這種莊嚴偉大的氣氛所打動。

    他們在談話中提到了瓊-奎爾對他們之間的事情的專橫幹涉,但他們并沒有對此感到有多麼大氣憤。

    莎倫想到瓊-奎爾所做的一切,覺得那件事使她與桑之間的聯系更牢固了。

     “跟我仔細說說沃靈頓公司那件事——你剛才提到這一點時,我大吃一驚。

    ”他說道,緊緊握住她的手。

     她早已準備好了答案。

    “與管理伽倫特公司相比,做沃靈頓公司的專用模特就好象在玩小孩子的遊戲。

    我發現我有一種與風車做鬥争的愛好。

    我意識到我想徹底退出模特這一行。

    一年中隻工作三個月對我來說太少了,我感到不滿足,我知道我有可能把我的錢和時間一下子浪費掉,因此當我得到這個機會時,我仔細考慮了一番。

    我在最後一刻改變了主意,決定放棄沃靈頓公司的合同。

    當然這就意味着我要比以前工作努力十倍還不止,并且掙的錢也相對較少。

    但我一旦做出決定,就一定要開創出我的自己的王國。

    ” “你怎麼得到這份工作的?” “哦,通過一個我已認了很多年的人,從我一開始當模特時我們就認識了。

    我以前不過是一個櫥窗中供展覽的角色,現在我在證明自己。

    一個戰鬥在最前線的人。

    ”她說道,臉上挂着隻有她自己才明白的微笑,掩蓋了真實的想法。

    這并不真的算作一個謊言,不過是一個方便的對自己真正位置的解釋,并且還可以避免提到阿米杜這個尴尬的話題。

     桑太想念她了,一心享受着她陪伴的幸福,因此并沒有深想她的話,看上去好象是接受了她的解釋。

     “我會盡量争取在一兩個星期内回到巴黎,或許我們可以偷到一個在一起的周末。

    你能行嗎?你現在住哪兒?還是那一套公寓嗎?” “不,我搬了。

    我找到了一個更好的地方。

    ”她說道,心裡真想把一切都告訴桑。

    但他一旦來到巴黎,就會發現事實真相了。

    他們已不再是澳大利亞的那對默默無聞的,無憂無慮的年輕戀人了,生活已經複雜多了。

    為了躲避朋友和新聞界,不得不走偏僻的小路,這種想隐秘的思想使他們的關系蒙上了污點,她不想這樣。

     “你認為這樣明智嗎,桑?冒這麼大的風險?你說過如果羅斯瑪麗發現我們倆之間的事一定會和你離婚的。

    另外,我的工作需要我不斷外出旅遊。

    ” “你對此滿意嗎?” “不滿意,但我們會找到一個很快見面的辦法的。

    如果我們必須等待,親愛的,那也沒有關系。

    我們都已接受了這樣一個觀點:奇迹不會在一個月内發生,也不會在一年内發生。

    ” “莎倫,我的愛。

    ”他輕聲說道,吻着她的手。

    “你無法想象你的堅強和決心給我多少力量。

    我今天到塞倫這兒來時,确實希望能在這兒碰到你,但我并不敢夢想我們的生活會重新開始。

    ” “那你認為會發生什麼事?” “我隻是希望如果你還記得我們再次來這兒的諾言,那我就可以能見你一會兒了。

    你如此勇敢、英俊,你總是使我感到驚訝,幸福。

    ” 她對自己微微一笑。

    他并不知道自己力量的源泉所在。

    帕瑞特的出生标志着她新生活的開始。

    她真想把她放在提包中的帕瑞特剛出生的照片拿給他看。

     一個星期後,桑回到倫敦。

    莎倫抱着那包珍貴的麝香,在尼斯機場等待阿米杜。

    這次同上次的分手不一樣,這次她要考慮“撒馬爾罕”的初步計劃,她對此非常感興趣,也因此而能夠面對今後的長時間的等待。

     她以最快的速度開往費恩斯,匆匆走向伽倫特的房子,激動地按響了門鈴。

     “你好,安妮克麗。

    ”門打開時,莎倫說道,請告訴伽倫特先生我來.了。

    ”。

     他在花園裡,手裡拿着毛巾,穿着藍色工作服,戴着一頂草帽。

    莎倫走過去,手裡拿着一個比鞋盒大不了多少的盒子,用褐色的紙包着,用線系好,并且貼了封條。

    她把它遞給他,滿面笑容。

    這是她一生中最自豪的時刻。

     他難以置信地搖了搖頭,掩飾不住心中的喜說。

    莎倫不安地看着他打開包裹,剪斷線頭,啟開封條。

    他打開鉛盒蓋子,露出了麝香,好象卵形的巧克力。

     “經過這麼多年後,又将如此珍貴的東西捧在手中,感覺真是奇異啊!”他說道,仔細地鑒賞了一下,“它們看上去棒極了,是——一流的質量。

    ” “哦,我真高興。

    ”她說道,心裡感到難以形容的輕松。

     “好。

    小姐——看來我們已經準備好向‘撒馬爾罕’出發了。

    ” 瓦格姆路現代化建築的五樓上,阿米杜靠在他辦公室的椅背上,按了一下對講機。

     “達爾芬,給我接通倫敦的弗蘭克-波文。

    ”他的手指不耐煩地敲着,寬大的辦公室的玻璃窗很大,一直到房頂。

    從這裡,可以看到巴黎的屋頂。

    阿米杜拿出一份文件,上面寫着“紅獅廣場考威爾安全有限公司,倫敦。

    ”這份文件列出了一個叫做弗蘭茨伯爵的生活習慣。

    這家公司提供的檔案确鑿無疑地證明了他就是莎倫一直以為這個男人是她孩子的父親。

     他又掃了一遍那些他早已熟知的細節:亞曆山大-亨利-詹姆士-弗蘭茨,倫敦,牛津大學,禁衛軍軍官,與羅斯瑪麗-弗麗絲蒂伯爵結婚,一個女兒,莎弗倫-簡,住在肯辛頓南部。

    俱樂部:懷特、阿納貝爾、RAC俱樂部,“紅槍騎兵”馬球隊隊員。

    接着又詳細列舉了他的日常生活。

    阿米杜注意到桑經常公務到加納出差,另外也常去“克裡格林”堡,愛爾蘭。

     電話鈴響了,阿米杜拿起電話,聽到弗蘭克-波文倫敦口音的英語。

    “早安,本格拉先生,我能為你做什麼?我想你已經收到了我的報告了。

    ” 阿米杜說道:“這正是我給你打電話的原因。

    我希望這件事能再深一步。

    我想盡快知道這個人的血統,這對我很重要。

    你可以通過他的保險公司很容易地得知,或者最好仍舊通過‘紅槍騎兵’隊和那位大夫。

    我想票明天早上就得到答複——巴黎時間九點鐘怎麼樣?” “不必擔心,先生。

    我手頭有這些東西,我可以為你找到這條消息,這毫無問題。

    ” 阿米杜挂上電話,又按一下對講機。

    “告訴米格爾把車開到辦公室門前來,達爾芬。

    ” 一刻鐘之後,他來到聖路易斯島。

    他爬上通往莎倫公寓的彎曲的樓梯,不安地用手攏了攏頭發,然後按響了門鈴。

     “哦——早上好,本格拉先生。

    ”莎倫的年輕英國保姆芬娜說道,“請進。

    ”這個豐滿的蘇格蘭女人把他引向明亮的客廳。

    客廳四周是淡綠色的壁紙,并根據女性特有的典雅審美觀點把房間裡布置得非常舒服,家俱全部是白色,米黃或奶油色。

     “要喝杯茶嗎?” “不,謝謝你,芬娜。

    ” 她看了他一眼,并沒有把心中的好奇表現出來。

    阿米社并不常’來,他總是用餐時産看望帕瑞特和莎倫。

    早上十點鐘,莎倫通常出去工作了。

    阿米杜這個時候來,她感到很吃驚。

     “帕瑞特在他房間裡,他剛洗過澡,喝過果汁。

    我本想帶他出去散會兒步,但碰巧外面下起了小雨。

    我去把他抱過來。

    ”過了一會兒,她回來了,懷裡抱着帕瑞特。

    帕瑞特長得白白胖胖的,臉頰紅撲撲的,身上有一股好聞的爽身粉的味道。

    “你對不能出去散步感到失望,是不是?”她逗着他玩。

     “過來。

    ”阿米杜說,伸出雙臂,臉上放出高興的光芒。

     帕瑞特認出他,沖他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