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起用代筆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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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母性的本能,也無法去發揮。

    我感到要擊碎那種封閉的殼體,就必須回到被封閉在自己的殼體之内而不想出來的時代裡去呀。

     作為代筆作家,我一邊重新閱讀我的記述,一邊感覺到這一段記述缺乏說服力了。

    大概是因為森的父親沒有對森出生時的異常做出具體的描述吧。

    但是,不論是根據森的父親所寫的沒有發信地址的信件、還是聽他自個兒侃侃而談的電話,他都對那事絕口不提,那麼代筆作家也就無計可施了。

    也許森的父親不肯具體地談及森下生時的異常是因為我的兒子也呈現相同的症狀,所以他認為沒有必要再向我講述那些了吧。

     其實我自己在我的兒子伴随着異常降生時,我也并沒有很好地理解我的妻子的内心平衡被破壞到了什麼樣的極限。

    仰卧着看不見自己的大腿之間的妻子生出自己的孩子的一瞬間,她聽見女護士“啊”地叫了一聲。

     從那裡發出來的電路,朝向我内心封閉着的電路,流過來她的微弱的靜電,直至五年以後,我才感到了一點點。

    那就是又生了第二個孩子時,而且是正常生産時,我在一旁聽到妻子對女護士說:自那以後,我又懷孕,忍耐了十個月,再次臨産,這是需要勇氣的呀。

    雖然我射xx精時并沒有想到會再造成下次生育的異常,但是,本應分享同樣快感的妻子卻在遺憾和恐懼的電路裡,低低地呻吟着。

     我采取什麼策略來打碎封閉妻子的殼體呢?我簡直像欺騙核電站的原同事,或者像欺騙廣島和長崎的被炸者一樣,用謊言欺騙了妻子。

    我說森的頭部異常是由于洩漏事故之後,幹了那個,所以才落得如此結果。

    我甚至不得不說那是因為我所恐懼的钚造成的癌細胞轉移到森的頭部,而且,妻子居然相信了。

    那麼,短路造成了什麼樣的後果啊?她下了決心,在森之後不再生孩子了。

    因此,她放棄了通過下一次正常的生産而消出胎裡晦氣的機會。

     自從我對妻子說那些話以後,我當然知道那是謊言了。

    所以,本來由于化作森的腦瘤而從我身上的全部細胞裡徹底清除了的钚的癌的萌芽,卻又使我産生了被它侵襲的不安,糾纏着我、糾纏着我,直至今日。

    可是,我和妻子的每天的生活又依靠那謊言來支撐、來更新,所以,我當然要陷入懸空狀态了。

     妻子的秉性就愛犟個死理,她有一種在邏輯上就立而在現實中難以實現的使命感。

    我覺得讓别的女人生養頭部異常 的孩子,比妻子生養更不利于人類健康,所以,世界範圍的正義感防礙起我的輕浮了。

    哈哈。

     我所以和麻生野櫻麻陷入陽萎狀态,說不定就是我本身受到了我的謊言以及建立在這謊言上的對妻子的信任的影響也未可知。

    明知那謊言就是謊言,卻依靠它生存,于是就懸空了。

    這是公理啊。

    而且,這并非是單純地出于嫉妒,要在未來世界的人類當中排除惡劣的遺傳而監視我的妻子是大義的呀,畢竟她不同于那些愛嫉妒的女人的卑賤,她是具有某種性格的人啊!哈哈。

     作為代筆作家,我在等候我們的孩子們的體育場的角落裡,在新的意義的光輝之中回想起森的母親的言談舉止。

    的确,她像談論遍及世界的糧食危機似地堂而皇之地指責了麻生野櫻麻的淫亂。

    而且,那并非是因為嫉妒而痛苦的卑賤的水平,而是令人感到她如同一個被偉大的理想所驅使的人那樣蘊藏着異樣而又強烈的熱情。

    森的父親首先清清楚楚發現并且感受到了這一點。

    不論現在他倆的夫妻關系如何,不管他們願意不願意,我們的孩子的誕生,使他們夫婦之間有了根本性的、很深的理解。

     那麼,我的懸空的日常生活又是怎樣度過的呢,讓我來具體的說明吧。

    這也是核電站工會和麻生野集團共同鬥争的結果啊。

    我照拿原來在核電站任職時的工資,卻可以不必上班工作,因為我是原職員啊。

    因為核電站是新企業,對受到放射性感染的員工的追蹤調查也是企業值得花錢來作的課題呀。

    所以,不但工會很熱心,就連企業方面也積極地為我創造好條件。

    不過,這個好條件可是附帶保密義務的,以後我想講洩漏事故時,也就不太好開口了。

    且說,因為如此這般隻拿工資而不幹任何工作,當然我也不必因此而長夜不寐了。

    但是,我長時間在外邊打工,所以,還是要把眼睛睜到深更半夜的。

    到了淩晨一點,我就喝點摻威士忌的啤酒,在困意襲來之前用酒精來提提精神。

    我就趁着這瞬間的精氣神,到森那裡去。

     “森,森,起來吧,撒尿!”我這樣哄他。

     就在我們他弄醒的當兒,由于森的身體狀況和晚飯的種類,尿布已經濕了。

    在那時,帶領半睡半醒的森去洗手間,讓他沒撒完的尿排出去,而且要在這以前先換尿布,擦幹罩尿布的塑料布,你也是這樣的吧。

    而且,到了森和你兒子這般年齡時,配合他們身子的尿布就很大,那尿布濕了時,要用尿布上還是幹的那部分來擦塑料布,那是得用點兒體力的。

    所以,我的體力就需要摻威士忌的啤酒來補充啊。

     代筆作家不得不把塑料布也當做問題來考慮了。

    如果發生塑料布暫時脫銷的情況,那麼,覆蓋八歲兒童的胖屁股的塑料布首先就在廚窗裡消失了。

    假使到處去尋找而終于發現,并且因為擔心以後脫銷而大量搶購,就會招來整個商店裡的人們的譴責的目光,把你當做不懂情理出于投機的塑料布特大搶購者。

    大概森的父親是遭到過别人對他的冷眼的。

    對于我們的孩子們的父親來說,那種屈辱和尴尬的經曆是層出不窮的。

     然而,更勞神的是森尚未尿出的時候,也就是他處于憋尿的極限的時候。

    森的xxxx像真的龜xx一樣,那嘴一張一合地像要咬什麼。

    我并不是說要按住那龜xx需要多大體力,哈哈。

    我是說當你一眼瞥見那個小小毛孩勃起得吓人的那東西時,要能頂住對你的胸口的沖擊,是需要力量的。

     你說的是那個沖着現在處于半陽萎狀态的人的眼饞的胸口?不,那可不是。

    雖然我沒有必要再向你解釋,但是,不就是那回事麼?我在十七、八歲時,為了用手捂住成天價勃起的xxxx而不得不在褲兜裡子上開一個洞啊。

    哈哈。

    當他撒尿回來還那麼堅挺時,為了給他裹尿布,就不得不把它按下去,不讓它露出來。

    不過,即使在撒完尿之後勃起力度已經減弱,那東西的反彈力也足以令我退縮了。

    當然,森是天真無邪的。

    他最近成了時間迷,對生活中的一切都要求準時,他一邊被裹進毛毯,還一邊看表。

     1點12分啦!” 他說着就入夢鄉了。

     于是,我重新回到廚房,恢複一下受到沖擊的精神,然後,為了使自己能夠入睡而連飲摻威士忌的啤酒。

    不過如此冷卻内髒之後,就得準備慢性瀉肚了。

     那麼,妻子又從森的勃起的xxxx那裡接收了什麼信号呢?那是最近發生的事,我醒來一看,床邊晨霧彌漫,這可不是在高原上野營啊,哈哈。

    我的床和森的床中間的間壁總是打開來睡覺的,平時妻子怕吵醒我,就把森帶到外間去穿衣服;可是,這天早晨,她卻把森的床邊的窗戶大開,好像在幹什麼。

     寒冷和憤怒弄得我渾身哆嗦,我走過去,本想大發脾氣的,卻不能了。

    森的xxxx被早晨的尿憋得硬梆梆的,直打大腿,可是他依然緊閉眼睛,在散開了的尿布上蜷着身子。

    他好像一隻想躲過危險的聰明的小動物,看不出是睡是醒。

    妻子蹲在那床邊上,從低處仰視森的小肚子。

    她穿了一件我從未見過的舊式女内衣,那内衣卷到大腿以上,妻一動不動,死盯盯地望着那兒。

    我再仔細一看,原來蹲在尿布旁的妻子的左手(因為她是左撇子)握着我父親在德國留學時買的剃刀,就是那把刀刃上有個大彎兒的佐林根剃刀,那是父親的遺物。

     3 有關“山女魚軍團”的傳聞,你不是也聽說了麼?我可是“山女魚①軍團”誕生時親臨那個具有曆史意義的現場人啊。

    “山女魚軍團”的軌迹和我的人生軌迹至少有過一次交錯,這件事令我感到自豪。

    “山女魚軍團”剛用槍支武裝起來就開始了決心不讓官憲追蹤的遠征了。

    說來也真湊巧,他們遠征的起點就是群馬縣吾妻郡的溪流熊川,而在那年的禁釣山女魚聲中我卻正在那裡垂釣—— ①山女魚簡稱山女,日本東部溪流中的魚,長可四十公分,有黑斑,美味,為嗜釣者的寵物。

    山女魚的語發音與鳏、寡同音。

     我并不懷疑“山女魚軍團”至今還保持着它的集體,隻要它沒在孤立的山區遠征中被内讧搞垮。

    現在,在那持續下來的“山女魚軍團”内部,也許還在傳頌着我乍一聽到就為之熱血沸騰的那年秋天的事件吧。

    也許把它當做對“山女魚軍團”草創時期的回憶、也許把這段佳話當做新加入“山女魚軍團”人員的最初的遊擊教育,雖然這一事件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