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大可破壞的最後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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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這一連串的發問被蟑螂、變形蟲或者來自異星的新統治者聽到,它們也會說人類能聽懂的話,我以為它們一定道謝:“太感謝啦,将要毀滅者們!”所以,我覺得必須作出和這些從裡到外浸透了悲觀主義毒素,對核大國專制的順從主義者絕對不同的回答。

    也就是說,我認為面對另一形式的全部毀滅的可能性,必須提出立足于人道主義想象力的文學典型。

     本來,正如人類生命極其重要一樣,動物、鳥類、蟲類、魚類、微生物類的生命也重要。

    我想此外還應該加上樹木和草的生命。

    不過,如果對于它的重要性的認識經過反複考慮,結果導緻賢明的地球新統治者比人類好,如此着想——說這種話的大學教授,所謂評論家之中的世俗派假定他是真的這麼想——純屬倒錯。

    人類要生存下去,動物、鳥類、蟲、魚、微生物,乃至樹木、草類要生長,必須有地球環境,這種想法才是正道。

    于是使業已開始的破壞停下來,扭轉方向,回到使地球環境朝着再生的方向前進,為了千方百計地保持住人類能夠生存下去的場所,必須制造世界範圍的輿論,推倒現在的核狀況,把壟斷核權力者逼迫到不得不消滅核武器方向上去。

    所以,如果想象一下立足于今天人道主義的到達點,我以為注視着人類毀滅的對話,在武田泰淳之間是可能有的,我真希望對那位卓越的先知、預言者的靈魂給予回答。

     我還想說一說立足于這種新人道主義而提出代替方案的喬治·F·凱南近來的工作。

    收在他的《核的迷妄》的論文之一,是他于1982年寫的“基督教徒對于軍備競賽的意見”一文。

    他無論在信仰方面或者宗教學識方面,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基督教徒而已,然而他卻對這個問題開始說話了。

    他不怕招來那些簡單幼稚的批評,那确切的原理同對和平毫不動搖的信條很好的結合,表明了經驗豐富的這位外交官近來發言的特征。

    (PantheonBooks) 凱南首先明确表示,以往的常規武器,盡管它非常可憎,然而它具有合理的目的和服役于政策的性格,但是核武器的性質與此根本不同,可稱之為不合理武器。

    凱南曾經預料過,這種想法有的人不會接受。

    退一百步來說,如果不是這樣,核武器同常規武器一樣也必須遵守國際法。

    于是他提問:核武器系統難道真是遵守國際法而受其約束的武器系統麼? 殺傷非戰鬥人員,以往的戰争中,由于事故、不小心或者感覺遲鈍、無視周圍環境等等,也難以避免,但是核武器卻是不可避免地殺傷非戰鬥人員。

    凱南說,即使動用核武器者并無殺傷非戰鬥人員的意圖,但是大量非戰鬥人員無可避免地被殺傷。

    “當然,還有更壞的,從我看到的基督教徒的觀點來說根本無法理解的是,用無辜的人為他們政府的政策作人質,用應該罰他們政府的方法處罰人質,并為此作好準備,以及施加威脅。

    ”凱南還提到,前面提到的謝爾以及許多科學家曾發出警告:核武器爆炸,不僅對于北半球,而是對于整個地球繼承下來的文明給予嚴重破壞,将來無法進行再創造。

    “我們所談的文明,并非隻為我們這一代人所有。

    我們不是它的所有者,不過僅僅是保管者而已。

    因為它比我們無限大,無限重要。

    它是整體,我們不過是其中的一部分。

    它不是我們建設起來的,而是出自别人之手,我們并沒有參與創造,而是繼承者,是被授與者,是和下述不言自明的義務一起被授與的。

    這不言自明的義務就是對它慈愛,善加保護,使它發展,更希望它日新月異地不斷改良,妥善地交給我們的後來者們。

    ” 凱南說:我們的父輩祖輩為文明作出貢獻,那不僅是他們努力的結果,也是他們的希望與信條所賜。

    如果把這文明全部破壞,那就使我們父祖輩的生命,以及他們曾經象征地顯示了人類過去的一切變得毫無意義,而且也有違基督的“敬父母”之教。

     那樣的事我絕對不作。

    我是希望自己決非不公正而又無感謝之心的人。

    考慮這些,就覺得用核武器對待别人——也就是對待我們不知道,也從未見過,根本不能由别人決定他們是有罪還是無辜的人們——并為此作準備,以核武器使一切文明處于危險狀态,根本不顧我們這一代人類的安全,不顧我們承認的利害,不顧文明史上曾經發生過以及文明的未來等等,這簡直是傲慢亵渎和侮辱神靈!怪物式的次元的侮辱,隻能看作對神的侮辱! 以為人類之後的地球統治者總比愚蠢的人賢明,總而言之希望除人類之外别的什麼統治地球,這種企圖和想法,即使我這個無宗教信仰的人也認為,這純粹是怪物式的次元的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