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射箭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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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拉特家後面二樓的陽台。

    第二是德拉卡家(在二樓)的凸出窗,從那兒向75号街的方向眺望,則整個射箭場的全景盡入眼底。

    第三就是從河岸大道通至迪拉特家的内院,兩棟公寓房子間的巷子。

     羅賓的屍體就橫陳在射箭室的門外。

    背朝下,兩臂伸長,腳朝上縮,頭則指向射箭場的第76街的方向。

    羅賓是個年約35歲的男子,中等身材,全身多肉、稍嫌臃腫。

    臉圓圓的,留着棕色胡須,鬓邊則剃理得很光滑。

    身穿亮灰色法蘭絨的兩件式運動服,内有一件淺蘭色的綢緞襯衫,腳上穿着一雙厚膠底,暗紅色的鞋子。

    帽子——象牙色的毛呢制品——滾落在腳邊。

     屍體的旁邊有一灘早已凝固的血漬,手掌攤開。

    但是,真正令我們毛骨悚然的是從屍體左胸膛筆直穿出的細箭頭。

    箭頭刺出約有20寸左右。

    傷口的四周,滲滿了一片黑色的血迹。

     與這個可怕殺人案格格不入的是,裝飾在箭上的那枝美麗的羽毛已經被染成紅色。

    箭的周圍有兩條土耳其藍的線條——這實在是支漂亮的箭。

    我好似在看一場兒童鬧劇,對發生在眼前的這一幕慘劇,一點兒也沒有真實感。

     班斯眯起了眼睛,雙手插在上衣口袋裡,俯視着屍體。

    他的外表看來似乎輕松自在,事實上,我知道他正集中精神在研究眼前所見到的光景。

     “這支箭非常的奇怪。

    ”班斯說明道。

    “是用來射擊大獵物的……一定是陳列在剛剛的民俗館裡。

    而且是一發即中——瞄準了肋骨之間的空隙,一點也不遲疑。

    相當的吓人……馬卡姆。

    這種箭術絕非出自凡人之手。

    也許是偶然被兇手命中,但要殺死這麼一位男子,也實在不容易。

    這種有力的打獵用箭,很明顯的是從屋内的那面鏡闆上取下來的,可見這件謀殺案是有預謀的——”突然,班斯彎下了腰,看着身體。

    “咦!這可有趣了!你看,箭尾竟然壞了——如此一來,箭就無法搭在弓上發射了。

    ”班斯轉向西斯。

    “組長,迪拉特教授是在那裡發現那支弓的呢?應該離那個俱樂部的窗口不會很遠吧?” 西斯挺直了身。

     “事實上,那把弓就在窗外被發現的。

    現在我正在等指紋課的人過來,暫時把弓放在鋼琴上。

    ” “大概隻能發現教授的手掌紋吧。

    ”班斯打開香煙盒,取出另一支香煙。

    “根據我的猜測,這把弓上可能連指紋都沒有。

    ” 班斯的臉上出現疑惑的表情,定定地注視着西斯。

     “班斯先生,你是怎麼知道那支弓離窗子不遠呢?”組長問道。

     “從羅賓屍體的位置來看,理論上,弓應該是在那裡被發現才對。

    ” “那不就是意味着從最近的距離射出的嗎?” 班斯搖搖頭。

     “不是。

    我所說的是,屍體的腳朝向地下室的門口,而且他的手腕伸長,腳向上擡,這些迹象都顯示出他是被射穿心髒緻死的。

    ” 西斯回味着班斯所指出的種種根據。

     “沒錯。

    ”組長同意了他的說法。

    “如果是掙紮過的話,身體應該會蜷縮成一團才對。

    即使不是如此,隻要頭向上仰卧,腳也應該是伸的直直的,手腕回縮。

    ” “真如你所說的。

    而且,再看看那頂帽子,如果仰倒的話,帽子應會落在屍體的後面,而非在腳邊。

    ” “喂,班斯,”馬卡姆以尖銳的聲音問道:“你究竟在想些什麼呀?” “雜七雜八的。

    但是,再将整個事件徹頭徹尾的想一遍,還是會發現許多不合邏輯的地方。

    換句話說,我認為這位先生不是被弓箭射死的。

    ” “什麼?!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 “馬卡姆,我沒辦法說明自己為什麼這樣猜測,隻能說我對這件兇案,有種很不詳的預感。

    ” 當班斯在說話的時候,地下室的門打開了,精神奕奕的多馬斯醫師被巴克刑警帶到這裡來。

    他很熱切地和我們每個人握手打過招呼,然後以不滿的眼神望向西斯組長。

     “喂!組長!”驗屍官一邊像個醉漢般地拉下了自己的帽子,一邊開始唠叨。

    “我一天24小時中,隻有3個小時吃飯時間。

    你卻偏挑我這段寶貴的時間,要我過來驗屍。

    由于你的善解人意,害我得了胃病。

    ”多馬斯發了一陣牢騷後,才去檢視羅賓的屍體,然後誇張地吹了一下口哨。

    “這真是一起罕見的殺人手法。

    ” 醫師屈膝蹲下,以熟練的手法檢查着屍體的全身。

     馬卡姆在旁邊站着看了一會兒,随即轉向西斯。

     “組長,在醫師驗屍的這段時候,我想到二樓和迪拉特教授談一談。

    ”然後,他又對多馬斯說:“醫師,在你回去之前,我想再和你見一次面。

    ” “知道了!”多馬斯頭也不擡的說。

    他翻過了屍體的側面,檢視着頭蓋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