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 貝多芬的“行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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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

    “法國文藝複興時期的仿制品,不過相當高雅,是不是?”接着他的目光投注到字紙簍上,并且随手把它拿了起來。

    “真是蠢,”他評論說,“用高級的皮紙作為材料。

    我敢打賭,這一定是某位女性室内設計師附庸風雅的手筆。

    這些皮紙足夠拿來裝訂一套愛比克泰德的言論集。

    為什麼要糟蹋手寫言論集的感覺呢?美學的本能目前為止顯然還沒有傳到這美麗的國度。

    ” 把字紙簍放下後,他又默默地注視着它好一會兒,然後彎下腰從字紙簍中拿出已經皺成一團、前一天他提到過的那張包裝紙。

     “這張包裝紙顯然包的是這名女子生前最後買的一樣東西,”他感慨地說,“真讓人不勝唏噓。

    你會對這樣的小事感傷嗎,馬克漢?無論如何,那條綁着它的紫色麻線對史基而言,可說是天賜的寶貝,否則還有什麼玩意能幫湯尼順利逃脫?” 他打開包裝紙團,露出一塊上面有波紋狀的物體碎片和一個深褐色的方正大信封。

    “喔,是唱片。

    ”他的眼睛搜尋着公寓四處,“但是,唱機在哪裡呢?” “在玄關那裡。

    ”馬克漢說。

    他知道萬斯的喃喃自語表示他腦筋在轉,很嚴肅地在思考問題,而他則耐着性子等待萬斯的進一步動作。

     萬斯緩緩晃出那扇玻璃門來到玄關,站在那裡專注地看着靠在牆邊的一台齊本德耳式唱機櫃。

    櫃子上蓋着一塊跪墊,跪墊上放着一隻擦亮的青銅花盆。

     “怎麼看都看不出是唱機櫃,”他說,“為什麼要鋪一塊祈禱用的跪墊在上面?”他随便地看了看這塊跪墊。

    “産自土耳其的安那托利亞——或許是以皇室物品的名義賣出的,沒什麼價值——這樣的東西比比皆是。

    ……我在想,這名女子會鐘愛何人的作品?應該是赫伯特之流。

    ”他掀開跪墊,并且撐起唱機櫃的蓋子,唱盤上已經有一張唱片在上面,他彎下腰看着那張唱片。

     “哎呀!是貝多芬《C小調交響曲)中的行闆!”他欣喜地叫着。

    “馬克漢,你一定知道這一樂章,這是所有行闆中最無懈可擊的一首。

    ”他準備啟動唱機,“來點好聽的音樂,或許可以一掃這裡陰霾的氣氛,并且去除我們心中的混亂不安,對不對?” 馬克漢對他的戲諺并不在意,依舊是無精打采地看着窗外。

     萬斯啟動唱機後,輕輕地把唱針置于唱片上,然後回到客廳。

    他站在那注視着沙發,專心想着正在調查的問題,我則坐在門旁的藤椅上等待音樂的揚起。

    這情況讓我感到念 念,我開始坐立不安起來。

    一兩分鐘過去了,但是從唱機裡傳來的隻是微弱的雜音而已。

    萬斯覺得有些奇怪,又走回唱機旁檢查,接着他又重把唱針置于唱片之上。

    但是他等了幾分鐘,依然沒有音樂出來。

     “真是怪了。

    ”在他更換唱針,并且重新啟動唱機的時候,他嘴裡這麼念着。

     馬克漢此時離開窗邊,很有耐心地站在一旁看着他。

    唱盤正在轉動,唱針順着唱片軌迹繞行,但是唱機就是沒有聲音出來。

    萬斯身體前傾,兩隻手撐在唱機櫃上,一雙眼睛盯着無聲轉動的唱片,一臉狐疑。

     “可能是音箱壞了,”他說,“反正是爛機器一個。

    ” “或許,”馬克漢椰榆他,“隻是你搞不來這種廉價的音箱——讓我來幫你。

    ” 他移到萬斯旁邊,我則是好奇地從他肩膀後面張望着。

    一切都顯得好像沒問題,唱針幾乎快走到了唱片軌迹的末端,然而還是隻聽到微弱的雜音而已。

     馬克漢伸手準備拿起音箱檢查,不過這個動作來不及進行,就發生了令人意想不到的事。

     就在那一刻,音箱裡突然傳出了幾聲可怕的尖叫聲,接下來又是兩聲讓人不寒而栗的求救聲。

    我的身體打了一個寒顫,整個頭皮都麻了。

     就在我們三人沉默以對的短暫寂靜後,又出現相同女子明亮清楚的聲音:“不,沒事。

    我很抱歉。

    ……一切都很好。

    ……請回去吧,不用擔心。

    ” 唱針已經走到唱片的盡頭,輕輕“咋”的一聲,接着自動停止。

    緊接下來近乎驚心動魄的沉寂,卻被萬斯吃吃的冷笑聲打破了。

     “好了,老家夥,”他走回客廳後懶洋洋地開口說,“足夠推翻你那所謂無法駁斥的證據了吧!” 門外這時候傳來用力的敲門聲,那名在外面值勤的警員探頭進來,一臉的